梦一场，又一场
文/刘振辉
要变天了，一阵风刮来天阴沉沉的。
院子里的小狗上蹿下跳，似乎在提醒家人要下雨。我赶它回窝，它还不情愿地东躲西藏，宁可淋成落汤狗也不愿意乖乖就范。
雨滴滴答答的来了，三轮车还在露天放着，我拿钥匙打开车把，一股脑塞到遮阳棚下。猛然间抬头，小院里搭衣绳上几件衣服赫然在目，这怎么可能呢？这几件熟悉的衣服不是早就一并随你去了吗？
我脑海里的影像瞬息万变，但都是这二十年来在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
你像往常那样站在门口，张着嘴想要说什么，我喊了句“爸，你回来了？”你的身影就消失了，我赶忙爬起来追出去。此时，你无影无踪，我不甘心地找来找去，只看到你的二女儿穿着你曾经的浴袍在屋里，满地都是洗完澡后溢出来没有打扫的水。 我明明知道这是梦，但是就是不愿意醒来，嘴里一直在喃喃地跟你说着话，说着你走后家里发生的所有事。
老婆听到了我的异常，跑过来使劲晃着我，我就是不睁眼，我知道一睁眼这些场景就不复存在。诸如很多这样的梦境，如果当时不记录下来，再想时很容易就不完整，甚至会烟消云散，一点都想不起来。
我还在努力地跟你说着话，虽然你已经看不到摸不着。
我想到了孩子小时候，大夏天你光着膀子让他骑在脖子上，这个小家伙失控了，旁若无人地自顾自的尿了，尿液顺着你的脖子流下来，你没有恼怒，还笑嘻嘻地开着玩笑。小家伙好像知道自己做了坏事，坏坏的笑个不停。
孩子是腊月生日，九月一号不够三周，上公立幼儿园还不够年龄。过完年就三周多了，我们两口子就合计着先把他送到私立幼儿园，试图让他先适应，等到九月份正式上公立幼儿园。第一天孩子还懵懵懂懂，高高兴兴地去了一天，接下来的几天每一次都情非所愿不想去，有一天放学你去帮我们接了孩子，孩子跟你诉苦，说在幼儿园闷的慌，你当即就决定暂时不上了，给我们打了招呼后就办理了退费手续。当时我们十分不解，觉得你过分溺爱孩子，暴露了隔代亲的弊端，为此还发生了剧烈的争辩。现在想，孩子有一个疼爱自己的姥爷，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从小学到现在，孩子总算是差强人意。从高中住校的那一刻起，也是他第一次离开家，短暂的两周我们设想了多种放假时相见的情景。天空下着小雨，你非要跟我们一块去接孩子，那时候我还觉得这是多余，而现在竟然十分怀念那种温馨的画面，动人的场景。
我知道有些话有些事，即使在兄弟姐妹间说起也会有人觉得你矫情。就算夫妻谈话也尽量避免说到过去，可是很多时候说着说着还是说到了过去，免不了又是一阵感叹一阵伤痛，默默沉浸在遥远的过往。
时间整整过去了半年，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往事依然历历在目。
前几天孩子姥姥头晕要测个血压，我不得不去你屋柜子里拿血压计，打开柜门的那一瞬间，手竟然有点哆哆嗦嗦。明明想看清楚那张最终诊断证明，可是还是选择放弃了，触物生情，就连血压计也变得异常沉重。
我还在试图想多说几句话，不争气的眼泪浸湿了一片枕巾。睁开眼一切却是当下，擦擦真实的眼泪，告诉自己过去了过去了！ 【作者简介】心远地自偏，本名刘振辉，个体医生。自幼喜欢文字，闲来无事写些自己的心得，以此记录经过的、遇到的真实事件，发一点感慨而已。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