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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选自百度

童年的夏天
作者 思洋
小时候,就想放暑假,就想放了暑假以后随妈妈回乡下。钻青纱帐,下河捉鱼,用网兜捕蜻蜓。
小时候的暑假,不像现在的孩子们,被留下一大堆作业,不光是孩子自己背着沉重的作业包袱,连家长也天天被压的喘不过气来。小时候,有了什么问题,老师都是亲自登门家访,和家长沟通。现在呢,一个微信群,老师就像坐在“作战室”指挥千军万马的指挥官一样“发号施令”。小时候,放了暑假,也不像现在的孩子们,要参加各种培训班。什么钢琴、书法、绘画……,暑假根本没有时间玩耍,更不用说回乡下老家了。
记得上小学的时候,暑假是一年中最快乐的时节。老家在冀中平原,每到夏天,那一望无际的庄稼,绿油油的,一眼望不到边。几个小伙伴,有从石家庄回来的,有从北京和保定回来的。凑到一起,天天疯狂地“撒野”。或钻进高高的玉米地里,捉蚂蚱,逮蛐蛐儿;或钻进黄豆地里,抓蝈蝈儿;有时候一丝不挂,光着屁股,下到浑浊的池塘捞鱼。天天整得像个泥猴儿似的,尽情享受这些在城市里不可能享受到的快乐。
最让人惬意的是每天晚上,老老少少一大群人围在月光下,各家铺一张草席或者一个麻袋片,顺地或坐或卧。天南地北,海阔天空,聊的不亦乐乎。什么张家儿子考上了某某大学,王家的闺女嫁给了一个吃“商品粮”的小伙,邻村的周寡妇和一个青年生了一个孩子……。特别是邻居王大爷,常常讲一些笑话,引得大家捧腹大笑。我也不知道那些笑话是他从书上看来的还是他自己编撰的。总之,每到夜幕降临,大家就像约好了一样,不约而同地凑到一起,无拘无束,其乐融融,以这种最朴素的方式去消除一天的疲劳。

待到夜深的时候,北斗星慢慢移向远方,人们也像侯鸟一样纷纷“归窠”,平原上的热浪慢慢消散,我便躺在奶奶的身边,听她讲牛郎织女,讲孟姜女哭长城,讲俞伯牙摔琴谢知音,讲我家门前那棵老槐树的故事。一遍遍,一次次,奶奶总是重复着那些不知讲过多少遍的老故事,我却从来也没有厌烦过。每次都像第一次听她讲述一样感觉新鲜,直到我静静入眠,奶奶便佝偻着她老迈的身躯,吃力地把我抱回屋内。
那个年代,没有电视,没有空调电扇,也没有驱蚊器。庄稼人都是用从几十里外的山地里割回来的蒿草拧成“火绳”晒干,点着后或放在屋内,或放在孩子们睡觉的地方,就这样驱蚊。奶奶则摇动她手中的芭蕉扇,在为我驱散热浪的同时也驱赶蚊虫的叮咬。每当这个时候,我常常借着月光,看着奶奶的缕缕白发随着芭蕉扇摇起的微风轻轻飘拂。银色的青丝在皎洁的月光下反射出虚光,静静地向我讲述说着奶奶的一生。我也从她的白发中,读出了她一生的操劳和所有的酸甜苦辣,读出她善良的品格和总是乐观对待生活的品行。那些时,我总觉得奶奶比维纳斯美多了。
所以,我有时也胡思乱想,生怕哪一天奶奶突然离开了我。
有一次我躺在奶奶的怀里,望着她饱经风霜的脸,好奇的问,人死以后会去哪里,我以后还能不能见到她。奶奶抬起头,望着浩瀚的天穹,静静地对我说,人啊,都是会死的。人死以后,就会飞到天上变成一颗星星。以后你想奶奶了,你就顺着那条长长的天河,按着奶奶的岁数,在心里喊那么多遍奶奶,然后就会有一颗星星变的特别亮,那颗最亮的星星就是奶奶。你就可以和奶奶说话,奶奶都能听得到。听奶奶说着,我突然觉得一阵心酸,眼泪止不住淌下来。我说,我不要奶奶走,不要奶奶变成星星,我要奶奶永远守着我。
尽管不愿意,可几年后,奶奶还是离我远去。我真的相信她变成了一颗星星。所以每当我想她的时候,就按着奶奶的嘱托,在心里默默地叫她,有时候还真的感觉就像和天上的奶奶对话。

如今几十年过去了。社会发展,科技发达,老家的人们家家户户安装了空调,买了冰箱,人人有手机,再也不用去割蒿草,不用拧“火绳”,连手中的芭蕉扇都很少见了。
自奶奶走后,我已经多年没有回过故乡,也没有再钻过青纱帐,没有下池塘捉鱼,但小时候的记忆却永永远远的刻在脑海里,留下无限美好的回忆。
多少年来,我一直怀念曾经快乐的暑假,怀念乡亲们在夜晚纳凉说故事的夜晚,怀念“火绳”在月光下散发出的缕缕青烟和随着青烟带给人们的清香。
当然我更怀念天上的奶奶。
只是,这些已经离我非常遥远,非常遥远……
思洋,北京人 军旅生活近三十年,上校军衔。转业后任某中央单位人事处长,党委办公室主任,记者,主编等。有诗歌、散文发表和出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