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武汉:张维清
站在田野的舞台上,五月的翠花
十月的金黄
这是黄土属予他的颁奖词
披的是天,穿的是地
这是他把季节裁成花花绿绿的衣裳
门栓磨亮,指纹磨平
眉宇像扁担
一头挑起风霜,春秋
一头挑起苦涩,清贫
把你瘦弱的背影种在土地上
播洒自己的青春
一双根雕般的手
刨出了血泡,刨薄了岁月
我到山沟沟去捡父亲丢失的民谣
到田间地头去捡父亲遗落的辛酸和黄昏
孤独的镰刀,锄头,犁……
再也找不到父亲了,听不到父亲的呼唤了
父亲独自一人上山了
留下清明的香烛在哭泣
耕过一亩三分地,喝醉的一壶老酒
爬满了灰,封尘往事
我不敢揭开,生怕泄露他一生的秘密
母亲
门栓叫醒了半夜
母亲,在手心上的那块菜地上
摘菜,洗菜,捆菜
挑起星子,黎明和赶集
打开栏栅,一群羊子蜂涌而出
一条长鞭抽远了咩咩
白花花的水路挤宽了两岸
母亲的歌谣洒在草坡上
点点白雪,仿佛她种上的几片白云
还有谁能在坡地上扶起母亲佝偻的背影
还有谁能锄掉母亲脸上的草木,洗掉母亲脸上的山水和风雨
憨厚的土地就像搓衣板
搓出母亲一个又一个鲜活,疼痛的血泡
把清贫和苦涩的日子搓亮
那天,母亲砍柴,背着一捆枯柴下山,不小心
摔成了骨折
在病榻上,我摸着母亲粗糙的生命线和爱情线
一股愧疚的眼泪,生怕母亲看见
宛如摸到了母亲养肓的那片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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