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的村龄十八岁(板话)
段熙曾
俺的老家美不美?有坡有岭也有水!
东、北两面汶争流,南望新甫山崔嵬。
从小长大到参军,俺的村龄十八岁。
俺的村龄十八岁,时光不长有滋味:
土改年月落地来,沫浴新中国朝晖。
长子长孙掌上珠,生来家中一宝贝。
祖父是个老党员,总支书记是岗位。
整天忙得不顾家,仨庄事务心操碎。
大、小北冶站里村,风兩无阻跑断腿。
对党忠诚人实在,喜获群众好口碑。
不图麸子不图面,谁料反而却倒霉。
浮夸之风漫天刮,亩产增长凭嘴吹。
爷爷认实不松口,保守挨斗将砖跪。
惨遭上级拔 “白旗”,宁丢乌纱头不回。
依旧坚定跟党走,初心不改色不褪。
率领上了年纪人,成立老年林业队。
改造村北沙滩地,林茂果香人陶醉。
直到病危撂下身,依然公事铭腑肺。
俺的村龄十八岁,说了祖辈说父辈:
父亲十八有了俺,求学莱芜师范内(莱师一級)。
母亲推磨摊前饼,黎明即起办早炊。
背着煎饼去求学,父亲毕业得分配。
章丘埠东教书匠,经年难得把家归。
后返故土执教鞭,仪封、麻湾为校魁。
暴兩袭来风摧树,批斗游街人遭罪。
母亲性急闻欲死,无能之俺徒泪垂。
父亲那年三十三,署假囚校人憔悴。
带上煎饼去探父,俺与慈亲无言对。
院墙糊满大字报,学校似监面目非。
造反教工鸟归巢,罢职校长成校卫。
还好形势有变化,允父返家启柴扉。
那年队长忒高兴,知父身大力不亏。
干起活来不惜力,劳力能顶好几位。
俺娘常愁挣工少,这下总算解愁眉。
年底家成余粮户,但惜公职有新规。
父亲离村返岗去,俺家又戴“缺粮盔”。
俺的村龄十八岁,难忘那时生产队:
下地劳动挣工分,年底凭分来分配。
人七劳三是比例,确保人人饭入胃。
即使你家没劳力,也能得到应有份(方言:音“费)。
体现集体优越性,社规颇有人情味。
生产大队为一村,俺村分为仨小队。
每队三十余来户,收入支出明分类。
会计、保管权责明,二岗同属队委会。
队委都由社员选,大公无私者上位。
队长是队主心骨,社员出工听指挥。
安排农活分缓急,不误农时与农事。
晚上队部来记工,队长顺便开短会。
明天谁谁去干啥,派完活计回家睡。
俺曾当过记工员,一把丑字让人悔。
接手就是好几载,直到当兵把事推。
……
多年之后妖作祟,私改权贵齐扎堆。
矛头指向集体化,刀砍斧劈生产队。
文学更是昧良心,笔下社队一片黑。
至今我都不明白,那时犯了什么罪?
单干到底有啥好?为何混淆是与非?
组织起来三十年,完胜千载旧社会!
散沙本已拧成绳,绳断队破人心碎!
大喝一声坏事鬼,党心民心不可违!
公有是国奠基石,岂可随意胡作为!
俺的村龄十八岁,说了小队说大队:
大队设立党支部,历任支书有权威。
以身作则带头干,不贪不图实可贵。
偶尔运动受冲击,不搞报复不气馁。
管理村队抓生产,米粮满囤棉成堆。
办学办电办水利,农林牧副业呈瑞。
劳动工值破一元,年底决算笑舒眉。
全公社里拔头筹,馋得临村流口水。
外庄闺女争来嫁,村中光棍得实惠。
最有说头是用电,相比邻村早十岁。
农户照明别油灯,始于六六年岁尾。
(明仲、守和、业书、业武诸功臣,为村办电受苦累)。
夜晚用电驱黑暗,浇地用电引河水。
麦穗用电来脱粒,吃面用电将磨推.
百载村晚黑漆漆,一朝庄夜光明媚。
服役五年退伍还,犹见邻村晩黢黑。
用电整整早十年啊,不是撒谎不是吹!
先于邻村看电视,八十年代堪称最。
—台彩电村中摆,满条街上笑声脆。
河东汶阳、盘龙庄….周边村民争来汇。
曲巷皆空家闭户,扶老携幼似赶会。
那时支书段崇杰,自豪之语不离嘴。
俺的村龄十八岁,岂忘家山铁冶堆:
此堆本是矿渣山,立于村南欠雄伟。
山背矿坑黄石湾,十数丈深可蓄水。
矿坑本是古人挖,止于明末始于隋。
村北临汶高台地,尽是冶炼矿渣灰。
史载明朝冶铁署,曾设岭阴庄之北。
冶碑高矗明朝立,记载分明冶之事。
遥想千年时光里,采矿冶炼声鼎沸。
潺潺流水汶河畔,炉火红星紫烟飞。
代表先进生产力,壮观景象难描绘。
……
老家谷麦沉甸甸穗,老家井水甜丝丝味。
老家饭食闻着香,老家枣果嚼着脆。
老家庄乡亲不够,老家薯酒喝不醉。
老家情真老家美,俺的村龄十八岁!
注:老家:原莱芜县高庄公社小北治生产大队
2022 • 2

作者简介:退伍军人,高级记者,2013年1月从原莱芜市广电局退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