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如朝老三瞥了眼说:“我来赎人!”这时他猛然回首,忽见小凤也随后跟了来,实也无心管她。碧如说明来意递上贿络,保镖便将老三挡在门外,只让碧如单独进去。进了园子,曲曲折折的走了好长一段路,那人才将他领至一间李家私设的地牢前,这是一间密室狱房,门外又有四个打手看守,还有一位专门收钱的帐房。来到屋前,只见帐房抬着一双鹰眼打量他一番,随后便尖着嗓子问道:“你想来赎谁?报上名来。”
“我是菖蒲潭的,我来赎我哥朱碧林!”
但见帐房戴着眼镜翻阅着一本厚厚的帐薄。过了良久,他才抬首看着碧如象煞有介事地说:“这个朱碧林总共输了三十个大洋,加上伙食费看护费一共是四十个大洋。”他摘下眼镜将手一伸。“拿钱来。”
碧如一摸口袋,心里咯噔一下。糟了,身上仅带了二十个大洋。这时他一个激灵,顿时怒从心起:“刚才老三说,我哥只输了二十个大洋,怎么现在变成四十个大洋了,这分明是敲竹杠!”
“少废话,快交钱!”旁边一保镖冲他竖眉瞪眼,另三人则虎视在旁。碧如救人心切,且毫不畏惧,当下将心一横,将二十个大洋朝桌上重重一放:“快放人吧。”
账房一点数,顿时翻了脸,“二十个大洋,搞啥个名堂?等凑足了数再来,”他不耐烦地挥挥手,“快走,请回吧。”
碧如无奈,只得跪倒在地,哭着哀求道:“我爸已经死了,求你们放我哥出来。等办完丧事,再补上另外二十块钱,我求你们了。”说完又朝帐房磕头。其实此时他已是忍无可忍了,一名保镖见他不识相,刚想上前揍他。忽见他双手撑地,右足猛力一旋,用扫堂腿将其掼倒。余人见状,便蜂拥而上。这些打手虽然有一身武功,但平时吃喝嫖赌抽,功力自是损耗不少。碧如虽是年少,但身手敏捷,动念奇快,加之天生体格强健,力大无穷。没几个回合。便将几个对手打得稀哩哗啦。他见牢门被铁将军牢牢锁着,不由分说的,运起内力一掌将牢门推开。
来到室内,只闻一股刺鼻的臭味,但见碧林及三个年轻的赌棍蜷缩在一堆稻草里。碧如定神看了眼兄长,见他鼻青脸肿,嘴角边还淌着血迹。想起父亲已横尸家中,心里一阵难过。拉过兄长夺路便走。刚奔出几步,忽听一声尖叫,回首只见一只褐色的老鼠忽地钻进了稻草堆里,吓得三人大喊救命。危急关头,只听碧如大喝一声:“还不快逃!”
三人这才如梦方醒,连滚带跑便朝室外逃命而去。说也奇怪,那鼠竟自盯着一人屁股不放,碧如想用手去抓,但那家鼠灵活无比,竟自抓它不着,那人只吓得屁尿直流。经过七转八拐,终于出了大门。但刚至门口,便被六七个精悍汉子团团围住。只听一名为首者厉声道:“今天你们一个也甭想走!”
碧如见对方人多势众,心想自己虽有武功,但势单力薄,时间一久,始必吃亏。于是右掌开路,左手紧紧拉着兄长奋勇朝外闯去。小凤也见机行事,她擅长轻功,这时见家鼠盯屁股,于是灵机一动,一下跳到那赌棍身后,伸手一抓,很快就抓住鼠尾。于是,她象泼妇耍赖,将老鼠作为挡箭牌, 疯狂般飞舞起来。打手们虽然个个身手不弱,但怕伤害家鼠触霉头,所以吓得纷纷躲闪。如此缓得片刻,朱氏兄弟便已跳出圈外,很快摆脱了敌人的纠缠。小凤见碧如兄弟已突出重围,仗着家鼠护身,凭着绝妙轻功也迅速脱离险境。
按照风俗,长子抱首,幼子抱脚。两人到家后,便动手将父亲遗体从房内移至堂屋,待灵堂布置完毕,便正式向乡邻及亲友报丧。
其时天色将黑,乡邻及亲眷已基本到齐。可惜一些势利人家居然拒绝前来奔丧。元吉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为沉痛悼念兄长之死,元吉亲率两侄披麻戴孝久跪在占吉灵前失声痛哭。
人这一生,要经历许多事情,但最大之事莫过于结婚造房及死亡。死亡是人一生最终极之大事。在农村,无论贫与富,都得象模象样办好丧事,否则没法向亲友交代也无法令死者安息。
作者简介:朱钧贤,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出版《一个女人三个帮》《太湖英雄传》长篇小说,发表《决战太湖滩》《爱的波涛》《苏州人在香港》等网络小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