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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妄之灾
文/ 杨永军
王教授面对玲琅满目熟食和蔬菜，他如往常一样，依然拿了一把儿黄叶的小葱，几个还没熟透的西红柿，他不想浪费这些东西，拿够了一顿饭的蔬菜，走到超市老板娘面前，放在了公平称。
老板娘是个中年女人，素颜清丽，乍一看就是那种精明，能算计的人。
王教授和老板娘相比，显得太过木讷墩厚。他平日不修边幅，更不注重穿衣打扮。在别人眼里，活脱脱就是个农民工。
“还是老规矩？”老板娘笑吟吟地问。
王教授点点头，微笑着看着她。
老板娘转身从冰箱里，拿出一块儿豆腐，放在公平称上，自言自语地冲王教授说：
“小葱伴豆腐，西红柿炒鸡蛋。”称完，算账。
“您这点菜，十二块八。您给十二吧。”老板娘爽快干脆地说。
王教授拿出手机，扫码，付款，提起菜，转身离开。
“您就一个人，雇个保姆吧？我老乡刚从主家辞职，那家的老人走了。”老板娘诚恳地对王教授说。
“我刚多大岁数呀？离雇保姆还早着呢。”王教授说的有些不耐烦，拎着菜快步走出了超市。
他有些愤然，自己明明有妻儿，可在外人眼里，仍是另类般的孑然一身。他每次想到这时，心生烦恼。
王教授的妻子和他在一个大学工作，两个人的专业不同，王教授是教历史的，妻子是教计算机专业的，也是教授。那年，王教授的妻子，带着十岁的儿子，去了国外，几年的打拼，拿到了绿卡。从此，便不再回国。对这种有名无实的婚姻，王教授选择了离婚。那是的他，还不到四十，但他对爱情早就失去信心。心思都用在做学问带研究生上了。
时间一晃二十多年，那年，儿子突然回国，他万万没有想到，儿子带回了个碧眼金发的外国女子。只是，这个后来成为他儿媳妇的女子，说一口流利的汉语，交流起来没什么障碍，儿子、儿媳妇、劝他出国，一家人好歹也能团圆，王教授却不以为然。他对儿子、儿媳妇说：
“我是学历史的，半生穷其所能，再说，我带的研究生，还没毕业呢，我把他们丢下算怎么回事，这是不道德的。”
儿子、儿媳妇劝不动，也就作罢。两人依依不舍地走了。
王教授从超市走了没多长时间，他带的研究生李红走进了超市，李红是个娇小的姑娘，读研究生一年了，刚上大学时，他想读完大学，考取教师资格证，回乡作一名老师。
听王教授的课，她被他的才华和幽默深深的吸引住了，课下跟王教授接触，更觉得他有着让人欢心的亲和。她喜欢这种感觉，虽说有年龄的差异，自己又不是涉世尚浅的怀春少女。她内心涌动着缕缕爱意，却始终羞于启齿。为了跟王教授有更多的接触机会。她决定考研。
李红走到货架前，装满一塑料袋无糖食品，寻思着再买些熟食。走到放熟食的货架前，突然听见，老板娘跟另一个女人在说王教授的闲话。
“姐，跟他说了吗？”那女人问。
“说了，他说不需要，这人呀，不是脑子有病，就是缺心眼，他上我这儿买菜，专门挑不鲜灵的菜，你说他傻不傻？”老板娘喋喋不休地说，她不明白王教授这样做的真实意途。
一股怒火骤然升腾在心，李红紧走几步，她恨不得抽老板娘几个耳光。她走到公平称前，没好气地说：“结账”
老板娘冲她微笑地说：“就这点东西，不来点别的了？”
恼怒不怼笑脸人，李红没言语，看着老板娘点点头。她看着公平称，心里有了主意。
李红结完账，去了王教授家，进了门，挽起袖子开始忙碌起来。王教授说："不用打扫，我自己慢慢弄吧。"
“你干的都是粗活儿，这四室两厅的房子，要是没个负责的人管理，几天的时间还不知被造害成什么样子呢。”李红打扫着卫生，跟王教授说了，超市老板娘说王教授的话。
王教授听完，心中没有任何波澜，他面部平和，淡淡地说“她这么看我，以后不去她那儿就是了。”
王教授心态平和，李红看了，心中泛起的不只是波澜，霎那间，心里如惊涛骇浪般的翻滚着。到底是做学问的人，对这种市井言语，竞充耳不闻，她更加钦佩王教授的人品了。下决心要整治一下超市的老板娘。
王教授在这个小区是做人做事的道德标杆，他不想与市井里的是非有任何交集，他想远离那些无聊的事情。听了超市老板娘对他的评价，他不再去那个超市买菜了。他去了另一个超市买东西，这个超市稍远些。让他匪夷所思的是，小区多一半的人，也不去那个超市买任何东西了。这些人，都了解王教授的脾气秉性，知道他是个追求人格完美的人。他不去，说明这家超市有问题。
老板娘一头雾水，生意已是每况愈下了。但她做梦也没想到，李红的举动，让她这个小超市，彻底关了张。
那天，李红趁老板娘没注意，把一块磁铁放在了公平称的称盘底下。她与往日一样，拿着一袋子无糖点心，走到收银台前结账。
老板娘微笑着给她称，称完了，李红不高兴地说：“不对呀？你得称有问题。”
老板娘不爱听了，“我的称有问题？我在这儿开了十几年超市了，时时刻刻都不忘记遵纪守法，你说我的称有问题，哪儿有问题，你看，你看，”
老板娘把称盘拿起来让李红瞅，李红还没细看，老板娘眼睛却呆住了，她看见称盘下的那块磁铁。
“我说你这称有问题，这回你还有什么话说。”李红指着磁铁愤怒地说。
老板娘死活不承认，她咬定这磁铁是李红放的。遇到这么尴尬的事儿，老板娘崩不住了，她开始撒泼，恶毒的咒骂声不绝于耳。
李红听了，也绷不住了，于是，两个开始互骂起来。小区的人越聚越多，有人报了警。
警察来了，问清楚前因后果，对老板娘说：“早就跟你说，按个监控，你就是不按，为了省那几个小钱儿，这下麻烦了吧，你说不清了，警察慷慨激昂地说。
老板娘想要争辩，警察说：“消费者有证据，你呢？没有监控，不能听你一面之词。这么点事儿，也不麻烦其他部门了，我就按普通事儿处理了。赔偿消费者的经济损失，给她道歉。”
老板娘背着委屈，给李红道歉，拿出二百元，赔给李红，李红没要。
事情解决了，老板娘缺斤短两的名声，霎时，在这一带的小区传开了。生意自然是一落千丈。
老板娘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她越寻思越有气，心里认定是王教授在搞鬼，要不是他带头去别的超市买东西，我这儿生意能这么糟糕吗？她看见王教授就骂，王教授根本不理会她，可在她内心更加认定，这一切是王教授所为，她闹到了学校。
老板娘天天去找校领导，甚至，闹到了课堂上，学校为了消除影响，只得对王教授做做出停职，让他提前退休。
老板娘的超市关张了，王教授知道了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他为老板娘感到惋惜，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作者简介】杨永军，北京房山人，房山诗歌学会会员，房山作家协会会员。有诗歌作品获奖，怀着对文学的敬畏之心，作品主要以家乡题材为主，有小说和散文发表在《京西文学》和网络媒体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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