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态新说二则
文/石城吴钩 南京
二 刺青男轶事
一个年轻女民工的板车,不小心碰倒了一辆自行车。她赶紧停下,手忙脚乱地扶起,然后有些不知所措地对大步走来的自行车主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就行了?”车主拉长了脸,指着车子说:“一个大姑娘的嫩脸蛋,搞上了个疤,好看吗?“
年轻女民工的脸红了。
“是不好看,”不知什么时候,旁边多了个膀上有刺青的肌肉男,他笑嘻嘻地对拉脸车主说:“要不,你在她嫩脸蛋上拧一把?”
见车主不理他,他又说开了,“拧一把不就扯平了?怎么样,这买卖还算公平吧?不过,你得拧轻一点,可不能真拧出个疤,我会心疼的。”说着,刺青男自己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年轻女民工清秀的脸上又一次飞上了红霞。
“说吧,怎么办?出点血,还是照他说的——嘿嘿……”中年车主不怀好意地干笑了两声。
“你也是,偏要碰人的国产货。这一碰还不破点相?你看我这进口车,多坚实,碰不坏,摔不烂,你偏不来碰。妹子,下次留心点,要碰就碰我的进口货——”
姑娘瞥了一眼他停在路边的“进口车”——一辆除了铃铛不响,其他都响的老破自行车。
“算了算了,不要难为人家二妹子了。你看,她也不容易。趁暑假出来挣学费的吧?”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十元钱,“我代这位妹子向你赔个礼道个歉——怎么,嫌少?真想拧一把?”他往拉脸车主面前一站,脖子一梗:“来,人家姑娘脸皮薄,拧破了不好看。要不,你在我脸上拧个疤吧,我皮糙肉厚,经造——怎么,不干?”肌肉男眼一瞪:“娘的,老子这回大出血,把我那进口车换给你算了……”
拉脸车主的脸拉得更长了,斜着眼看了他一眼,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悻悻地推车走了。
“拜拜——”刺青向他远去的身影一扬手。
“谢谢你了!”姑娘由衷地说。
“谢?嘿,大哥也就是喜欢凑个热哄。妹子,你忙去,我还有事。咱俩也拜拜吧!”他两指在唇边一碰,潇洒地抛出一个飞吻。
“拜拜——”他骑上“进口车”疾驰而去……
石城吴钩乱弹云:
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比起某些高高在上、道貌岸然、打着“为民”“为公”旗号的和某些为富不仁者的仗势欺人来,另类的刺青肌肉男,是不是更接地气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