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泛审美文化诗学札记(1961一1970)

童年泛审美文化诗学札记(1961)唐代史学家刘知几在《史通》中说:“望表而知里,扪毛而辨骨,覩一事于句中,反三隅于字外”。
刘大人的意思是让读者从有限的字句中品味无穷意蕴,神游万水千山。

“其所悟者,皆得之襟俯,非由染习。”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他从文艺作品中感悟到的那些东西都是他自己潜心钻研获得的,不是经由老师反复点拨训导陶染才学到手的。
与此同时,这句话还告诫我们不要盲目迷信崇拜“大师指导”,要对“师训”所谓的“成说”保持自己的怀疑、警惕乃至足够私人性的批判精神。

“叙事之工者,以简要为王。”叙事要“用晦”。因为隐晦而干练的文字,让“事溢于句外”,最终实现“一言而巨细咸该,片语而洪纤靡漏”。
对于上述这段话,我的理解是真正擅长写作的“当行”者往往既能让受众领悟诗文高卓宏博之境,又能让受众感知作品的微芳幽馥之妙。
当下诗坛许多“诗人”写东西单薄恺直之声有余,而清远深婉之音不足。这正应验了那句古话“诗不患无言而患言之尽”。如此看来,几百年前让明代文艺理论学家陆时雍时常揪心的这句话,直到今天似乎依然没有解决问题。
请大家切记:法妙在转,诗好贵隐。

童年学诗札记(1962)诗是诗写者主体向内掘进的深度探险。诗人必须寻觅到源自灵魂深处的光、黑暗、声音、色调以及无以言状的性感、痛感、快感。

童年学诗札记(1963)诗人务必全身心地忠诚并仰赖心目中的神。这是命令。因为只有神才能产生真正的神话,而神话需要无限的想象力的润色。一旦丧失掉救活生命的神的赋能,尘世中的所有充满想象力的神话必然失去元生命。基于此,我想郑重告诉大家的是,在我的那些分行汉字中,几乎每一个汉字都能呼吸到我阴郁却快乐的心中最圣洁的灵魂。

童年学诗札记(1964)我为什么要如此劳心费神地花数十年时间捣鼓文艺评论这桩苦差事。答案或许可以轻松地罗列出几十条来。比如,因为我总想尽一位文艺批评家的天职和使命;因为我渴望吮吸到优秀文艺作品中自然、爱、正义、美、良知、善乃至真理的圣泉;因为我企盼体验到西西弗斯鼓足全身之力昼夜不休地推滚巨石上山的快乐心境;因为我总想点燃关乎自然、艺术、生命、灵魂、价值、精神的晖光;因为我要求自己在有足够精力、智力的时候,为尘世中一切在形而上有高品位诉求的人群尽自己的绵薄之力……等等,不一而足。
实际上,我最心仪的答案只有一个,即:我想通过文艺评论练就过硬的艺术洞悉力,创塑专属于自己的精神世界镜像,最终寻觅到尘世魂牵梦萦的另一个自己,寻觅到黑暗里那一抹没有国界的光。


童年学诗札记(1965)美国现代诗人、剧作家、文艺理论家阿奇波德·麦克利许曾在《诗艺》中说:
诗不应隐有所指,
应当直接就是。
尽管擅长写意识流作品的麦克利许他的本意强调的是诗人应当关注事物本身的具指性特征,比如,诗人写作要高度注重表达细节、精准、具体、细腻、清晰、灵动、新颖、形象等,然而,完全排斥诗的“隐有所指”,是不严谨的,更不专业。只有自己嚼过的馅饼才有可能品出个中的香味。在通往艺术创作的漫漫征途中,永远不要让自己栽倒在任何一位所谓的“大师”脚下。诗是一种形而上的对话与交通,是灵魂之旅,是子夜飘洒在精神制高点的霏霏雨雪。但凡经典的诗歌艺术作品与生俱来拥有纯天然宝石级金刚石魅惑力,拥有孤绝脱俗的美学空间,拥有永不掉漆的生命品相,以及饱蘸着个性、学养、人格呼吸的灵魂成色。
作为肩承着新时代全新文化使命的当代中国诗人,理应在文化自知、文化自尊、文化自信、文化自乳、文化自强的基础上,全方位彰显当代汉诗的创新性、延续性、包容性、丰赡性,尤其要在原创点、差异性、更高层次的人性、文化、和合视阈以及神祇的内外能量场等诸多元写作、灵写作、真写作、性写作、禅写作上下真功夫。



童年学诗札记(1966)没有经过润色的情节不叫情节,比如:诗人在诗中叙述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的故事,而读者却丝毫感受不到个中当事者性灵、行为和心理上的波澜起伏。同理,没有经过打磨的语词严格地讲也不能叫诗家语感,比如:将那些生活哲理一股脑地直接粘贴进诗中,没有仼何“前戏”、铺垫式交代。不客气地说,但凡直截了当地讲哲理的分行文字均与诗绝缘。总之,诗的语言和情节都不能干瘪瘪的。不要天真地以为你有了灵感,有了直觉,掌握了基本的语法和逻辑,又有丰富的生活经验,就一定能写好诗。


童年学诗札记(1967)诗人最引以为傲的本领在于预言式发现。诗人的这种发现至少必须满足三大条件:第一是排他性;第二是充满诗性的原创力;第三是惊世骇俗的神性魔力。

童年学诗札记(1968)20世纪最杰出的德语诗人、奥地利的里尔克说:“诗并非人们认为的那样是感情(感情人们早就很够了),而是经验。”从升维的角度思考,这句话是有硬伤的。我们姑且不论诗的先验性、未知性、歧义性以及众多的可能性,实际上,这些诗的特征与经验并没有多少瓜葛,单从诡异的神祗性这一点来讲,里尔克的这句话其实很不严谨,哪怕这种经验夹带着想象性经验成分,也同样是站不住脚的。诗犹如1935年爱因斯坦等提出的量子纠缠力学现象,事实上,我们对这种神秘的“力学现象”知之甚少。

童年学诗札记(1969)真正天资聪颖有造诣的诗人艺术家,他们身上大抵拥有哲学家的心智与思维;艺术家自由、宏博、敞亮的胸襟;社会学家敏锐的洞悉力;演说家足以刺疼心灵的语感和描述未知事物的独特本领;小说家繁复、戏剧且足以让人产生身临其境之感的情节构合与共情特征;诗人与生俱来的艺术顿悟与直觉本能以及无处不在的巫师般的神谕况味。


童年学诗札记(1970)近几年,我一直在思考两个汉字:守和创。作为中国当代诗人,我们究竟应该“守”什么?这个关乎元生命“知止而后有定”的本源性问题必须不折不扣地厘清。否则,必然要栽跟头。关于“守”,我谈三点肤浅认知:首先,必须全面科学系统辩证地理解和掌握道家“抱元守一”的根文化思想精髓,排除内心一切杂念、私欲,让自己气定神闲,全身心地守持住精气神,实现“专一精思以通神”;其次,必须矢志不渝地守持良知、本真、元气,无论在仼何情况下都不气馁、不动摇、不改色;第三,必须千方百计守持阴阳和合平衡。少一点抱怨,多一些包容;少一些戾气,多一些修养;少一些阴郁,多一些阳光;少一些私欲,多一些沉静。关于“创”,我也谈三条心得体会:第一条,老祖宗开悟我们的“抱元守一”,不是教条,不是僵化,更不是停滞不前,泱泱七千年中国传统文化,其最大的核心要义就一个字:变。“当时则用,过则舍之,有易则易,故守一而不变者,未睹治之至也。”两千多年前的古代文人尚且懂得“有易则易”,那些当代的书呆子们,难道不该反省一下自己吗?!第二条,中华民族始终具有师古不泥、尊古不复的创新求变理念。“穷则变,变则通,通则灵”。一旦人懂得变通之妙,自然便会屈伸自如、张翕有致。就拿写诗来说,当下,依然有不少写当代汉诗的年轻人死抱着所谓的押韵、音步、平仄不放,总以为当代汉诗倘若不讲究外韵就不是诗。悲哉,悲哉,悲哉!第三条,创变千万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无方向、无目的、无选择地到处瞎撞乱闯。确切地讲,创或变是有前置条件的,是在呵护遵循传统文化根脉的基础上的赓续、延展、拓殖、浸润与泛化。被后世誉为“宗圣”的春秋未年思想家曾子一生不忘修养功夫,在《大学》中,他主张“七证",即: 知-止-定-静-安-虑-得,可谓环环相扣,层层嬗递,几乎每个汉字都散发着数千年儒道传统文化的灵光。尤其是曾子提出“明明德、亲民、止于至善”的“三纲领”和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八条目”,无可争议地成为上承孔子、下启孟学且具有全球视阈的国学文化巨擘。

(未完待续,稍安勿躁)

❂ 诗人简介:

童年,本名郭杰,男,汉族,1963年12月出生于安徽省蚌埠市,系中国诗歌学会会员。自1980年习诗至今已四十余年,笔耕不辍,诗风多元,中西交融,始终坚持创作实践与理论挖掘互补并重。曾策划中国诗坛第三条道路与垃圾派“两坛(北京评论诗歌论坛和第三条道路诗歌论坛)双派(垃圾诗派和第三条道路诗学流派)诗学大辩论等各类文创活动,多部诗歌原创作品和文艺评论文章入选各知名文创艺术平台。代表作有《天黑之前》、《河》、《短歌》等,著有《童年泛审美文化诗学札记》等文艺批评专著。基本诗观:诗是诗人主体对尘世、生命、人性、宇宙、历史、人文精神乃至灵魂品相艺术地观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