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深的痛碾碎了最美的芳华
文/梵雁平
没有炫酷的打斗和特技、没有惹眼的激情戏、没有之前大张旗鼓的包装宣传，《芳华》依旧热播荧屏，成为年终热门影片，好评如潮。虽然步入影院前看了各种影评，但是观影的感受依然超出了我的心理预期，步出影院时感到难以名状的沉痛和窒息，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想展纸落笔写观影感受，下笔之时思路凌乱，似有万千思绪在心头又理不清。但清晰的是，有着如绽放的玻璃玫瑰落地破碎瞬间那般刺耳的感觉。很多影评及朋友圈微信的转发都以“善良”为主题，但它所想表达的又何止是“善良”那样简单。
影院里座无虚席，观看影片的有青年人亦有中老年。虽然故事年代久远，它却穿越了时空让青年人毫无违和感的走入了那个时代，一同体味和思考。这便是一部好的影片给予的力量，那些看了影片情不自禁流下眼泪的人们，有我、我们还有我们的父辈。
影片开始，文工团演员的一幕幕排练的场景，让我们看到一群充满理想和激情的年轻人。他们青春年少、风华正茂，感受爱情萌芽最美妙的时刻，也经历着充满变数的人生命运。在她们美丽的外表下和她们的友谊、纠结、牵绊中，我们看到了人性的黑暗和贪婪。有着为了洁身自保不惜落井下石的林丁丁、有充满高贵感冷眼待人势力的郝淑雯、有不分是非善恶欺凌弱者的小芭蕾，还有那些不懂得维护女人尊严的男人们。重要的是，贯穿始终那个善良的活雷锋“刘峰”在人生多变的命运中，从未因为他的善良获得更多的幸运，而是一次次的更加负重前行。何小萍，如是。那些所有不比刘峰善良的人过得都比他好，到了最后，故人重逢时只能听到淡淡的一句：“我能帮你什么？”直至影片结尾，我们没有看到理想状态下一个善良的人应有的结局，他过得更加艰难和不易，经历血洗战场的战斗英雄，最后妻子远离，靠着半残的人身以送书报为生艰难度日。社会没有因为他的善良和英雄事迹给予他更多公正的关照，也没有人知道他太多的故事。他所有的无畏和奉献随着时代的变迁化为乌有，但他自己的善良依旧还在。在大时代的背景下，对于社会的变革，每个人都是渺小和无力招架的。但是，生而为人，每个人都可以选择善良，就像刘峰一样。但是，这种坚持有多难？这样巨大代价的付出是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作为善良一生的刘峰，拥有着并不公正的悲凉结局，他是否后悔自己一生的善良？如果生命重新来过，他会作何选择？
《芳华》是一场青春的幻灭，是一曲悲鸣的赞歌。导演完全可以给观众一个圆满的呈现，可以遵从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规律将故事演绎得美好些，以满足观众美好的愿望。但是，导演没有这样做，导演以近乎现实的残酷真实作了结尾，并定格在荧屏中。影片哀而不伤，藏有锋芒，留给观众的是难以名状的心情和深刻的思索，这里有着我们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有着我们的影子和喜怒哀乐，有着我们的芳华和即将逝去的芳华，有着我们生而为人的黑暗和光辉。
冯小刚的影片之所以在电影界独树一帜，有众多影迷的追随，因为他敢于用诙谐幽默或是深沉又平民化的表达，通过独特的视角向世人呈现社会和人性的复杂和真实。面对这种复杂的真实，我们会嬉笑怒骂、会唏嘘，亦或是难过痛心，但静下心来回想，是的，这个世界和我们的人生就是这样的。我们有很多期待，又有很多无奈。所以，穿越历史，我们依然可以从那个特殊年代同样找到当今社会和人性的影子，它还是那样鲜活的存在，在我们自己和我们的周围。
我们应该致敬严歌苓以及她的作品《芳华》，让我们感受了苦涩岁月中的人间芳华和时代记忆；也要感谢导演冯小刚没有将《芳华》小说原著完满呈现，让我们少了为刘峰最终离开人世的悲凉。否则，我们更会痛得无以复加。据说，导演是用心拍过这样的结局，但最终还是剪掉了。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美好是短暂的，伤痛是永恒的。一部好的影片就是让观众在哭过笑过之后能带给他深刻的思考，赋予现实的意义，在大悲大喜中重生，从而去做更好的人，选择更好的人生。还有最后的致敬——那些在战争中接受洗礼保家卫国的军人。《芳华》在聚焦大时代背景下普通人命运的同时，刻画了那段尘封30多年的对越作战的历史。正如冯小刚导演在微博中所说：从来不需要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让战火中的《芳华》纪念在战争中为维护国家尊严献出年轻生命的战友们，他们不应该被忘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