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头条长春头条总47890期

良知——逯家驹自传连载之二十一

      那时的五元钱相当于今天的100元钱。我月薪是50多元。我天生一副好心肠，谁求到我，兜里有哪怕只有一元钱也要拿出来。

      一次，工友朝我借了五元钱，一连几个月未还，于是我就找个机会和他提起了这事儿。他说现在手里没有。没有就没有吧，反正三个月都等了，索性再等等吧。反正离下月开支还有十天八天的了。我这样想着就要走开，可又被他叫住了。他说：“你要是怕我不还你的话，你就在这儿等我，我再向旁人去借一借。然后回来还你。”

      人都是敬怕的而不是吓怕的。开始向他催讨钱时，的确生了几分气；而此刻看他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如此诚恳，反被感动够戗，连忙制止说：“不用不用，下个月开支还我就行了。”工友说：“那就开支还吧。”这会儿，我一改原来对他的看法，心软得差点掉下泪来，心里说：“人家是个多好的人哪！都怪我……”但这是心里话，他没有听见，必须让他知道我对他的看法。于是我就真诚地对他说：“老张，别怪我不懂事儿啊，你是大哥，大哥应该原谅小弟的。你手头紧，要不我再借给你五元钱，等开支一起还给我就是啦。”

      工友说：“真的吗？那太好了，我正愁今晚没钱买下酒菜呢！”接着就拿着这钱高兴地走了。

       转眼来到了下个月开支的日子。可是他只还了我五元钱。当我提醒他时，他笑得前仰后合，说：“老弟呀老弟，别开玩笑了好不好？就借五元还跟屁股追着要呢，谁能相信你还能继续借给我钱呢，是不是？”

      一听他这么说，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涌上心头。我怀疑这就是眼前发生的事实！我几乎怀疑起这个世界了……

      当我镇静下来仔细地思忖了一会儿，倒觉得他说的还真的挺在理——以前的钱还没有还给你呢，你还能继续借给人家吗？这是一个连小孩子都懂得的道理呀！百分之一百二十的人都会相信张师傅的话呀……

      我据理力争，讨回公道？势必将自己的人格也降低了一大截。五元钱，帮一个人也应该帮的。权当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

      这位与酒为友的可爱又可怜的工友终因饮酒过量，于2003年猝死于家中。得知此消息，仍觉得很惋惜。其实人家还有不少优点呢，就是太爱喝了，而且每喝必高。喝得正好儿叫喝酒，而喝多了就叫“酗酒”了。酗酒除了造成无谓的人际纠纷外，最倒霉的是自己。你看，有几个人不是因经常酗酒而终于喝成酒精肝儿的？又有几个人不是因酒精肝儿而提前和阳间拜拜去阴间报到的？

       “五元钱事件”本应叫我今后做事不要太过，太过往往适得其反；做好事亦如此，过于热情就容易让人怀疑。可是，我恐怕是生就了骨头长就了肉，骨子里的东西是很难祛除的。这是发生在下班路上的一件事。

       下班后我骑自行车回家，走着走着发现眼前有个老汉在吃力地拉一推车玉米秸。正好和我走的是一个方向，于是我二话没说、一手推自行车，一手帮助推玉米秸车。由于我助一臂之力，车明显比原来快了。老汉回头看见我在帮推，苦笑着摇了摇头……“你这个年轻人哪——我让你帮忙了吗？你这么一推，差点把我带倒！你走你的我走我的行不行？”我松开推车的手，怔了一会，脸又热了一会，然后也苦笑一声，再用手拍了一下脑门，在心里说：是啊，人家让你帮忙伸把手了吗？真愁人哪……做好事做得过了头容易起到相反效果，这从“五元钱事件”已得到充分证明；而我又无端地帮人推车遭到拒绝，这又和“五元钱事件”并无本质区别。想到此，我自言自语说：凡事应三思而行、三思而行啊。也许愿意帮人做事是自己有的是精力没处用？于是我就在家开了油坊——买了一台榨油机为人挤油，在榨油的过程中不断总结经验，比别处的油坊挤的油又多又纯，结果既方便了他人自己也有一定的收入，精力也派上了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