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头条长春头条总4800期
良知——逯家驹自传连载之二十九
关于女儿的事情，一下子就讲到了1996年。现在再开始回头讲一讲1992年的事情。
新换届被选举上的乡党委书记因病离开了人世。这位书记姓苏。之前在文中我作为赤脚医生练习打吊瓶时，曾经偶尔提到苏书记一次。他人很正直也很有点文学和历史知识，因此我比较愿意与他接触。他患的是肺癌，动辄打个吊针以解除痛苦，或延缓生命或求得心理安慰。
因为我是校医，虽然不会看什么病，但打吊针的技术在当地还是出了名的。苏书记从乡卫生院开回用药，就专门找我为他打吊针，于是我们的关系也逐渐密切起来，动辄相互炫耀一番自己的所谓“文学功底”，也偶尔临场发挥，吟一段不甚成熟的诗词之类，不知不觉中我们有了一种默契，有了一种特殊的情感。
有一天，苏书记打发人来把我叫到他家，我也知道不是打吊针就是倾诉衷肠、交流思想之类，就轻轻松松来到他家。进了屋发觉其家人的神情有点不对劲儿，气氛有些压抑。
原来，苏书记的癌症已经扩散，生命垂危。我穿过客厅来到他的卧室，发现他已是异样地憔悴。看见我，他立刻做欲起身状，但多半是在挣扎——即使我不去制止恐怕也完不成这个动作了——但我还是连忙摆手示意：躺着就好、躺着就好……
苏书记虽然对肢体语言的运用力不从心，但口头语言表达尚正常。他十分亲切但更不无苦楚甚至悲戚地对我说：“今天恐怕是我最后一次求您了——打最后一次吊针然后，我就拒绝治疗，不再给国家浪费了。”说完，眼里流出苦涩的泪。语塞……
屋里还有几位乡政府干部，都无声地低下了头。看来，苏书记是个党的好干部，他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时仍能想到国家，这使我对他的为人、他的境界在感动之余更加崇敬，遂在心里产生了一种看法——有点书生气的党委书记也许更能体恤民情、善解人意和关心国家吧……
苏书记过世时年纪还不到50岁，于是我又慨叹：“好人没长寿”啊。当然不能以偏赅全，没了一个苏书记就认定所有的好人都没长寿了是不科学的。
我也常思忖：自己是不是“好人”呢？如果是，会不会“短寿”呢？曾一度为此困惑、为此迷离、为此黯然神伤。因为我经常在风驰电掣的公路上拣拾一些石块儿砖头儿之类，也有可能遭遇不幸，于是就想写个《备忘录》放在书柜里。后又忍不住自责：多么可笑和可怜哪——头脑简单的人做事也必然是简单的，这个所谓的《备忘录》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1993年正值改革开放疾风劲吹之际，全国各地办企业，大型小型工厂接踵上马。我们乡也成立一个“镁石”冶炼厂。镁石不是靠炉火而是靠高强度的电流溶化。老伴儿经人介绍去了这里打工，是给工人做饭。一天下班后发现妻子还没回来就去镁石厂找她，也顺便参观一二。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电解镁时产生的粉尘弥漫整个车间，根本让人喘不过气来！而窗户上的抽风机虽然拼命地吼叫着，想把粉尘吸走，但所有门窗都是敞开的，导致风道“短路”，抽风机只是将窗外的风抄近儿吸进来再吹出去而已，简直就是无用功，满车间灰尘依旧，看不清人脸……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