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劫(爱情小说)【上】
作者:陈建国
人生会有很多偶遇,有些人,本不该遇到的,却偏偏遇到了。有些人,即便遇到了,也不该有什么的,偏偏却会衍生一段深植骨髓的情事。
世间的事情的确是不可思议。
东京的四月,处处花团锦簇。
迎春花,连翘,成篱的雪柳,白炽灯似的玉兰,更常见的是绚丽的樱花。
尤其是中心主街道两侧,樱花开得像天河,绵延十数里地。
人在树下走,一抬头,只见樱花绣成的云天,美得令人心颤。
轻步行进,一脚踏下去,松松软软的,是自然铺就的一条花毯。
横川喜欢在午后的暖阳里,漫无目的地在樱花长廊下徜徉,很巧,他又与美子相遇。
时隔两年多,横川几乎淡忘了美子的模样。
他以为,今生再也不会见到美子了,人生不就是这样吗?
不经意间的分开,起初很痛,但是,时间是治愈伤痛的最佳良药。
没有什么是忘不掉的,除非你不想忘。
美子,真的是你?横川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美子嫣然一笑,她永远是那样从容淡定,就仿佛两人只是素无往来的邻居。
无意在街上碰到了,随便打个招呼,仅此而已。
横川君,很高兴看到你。
横川认真打量美子,两年多没见,美子变化了不少。
他记得,两人在一起时,美子不怎么化妆的。
现在看上去,眉毛,眼睛,还有唇部,都有着痕迹很明显的妆。
美子始终笑盈盈的,就如一朵盛开的粉白樱花一样。
但,额头,眼角,那一道道细细的鱼尾纹却也掩饰不住地展露出来。
唯一不变的是美子曲线分明的体型,一如当年那般凹凸有致。
举手投足,充满中年女子独有的别样风情。
美子嗔怪道:我们就这样站在这里吗?难道横川君不想请我喝一杯咖啡吗?
横川笑了,抬手做了一个【请】的优雅姿势。
人生之所以无奈,在于很多时候你只能被动地接受。
根本无法按照自己的意愿做出选择。
比如,你不能选择父母,不能选择出身。
悲哀的是,父母与出身,却总是会决定你有着怎样的命运。
浩瀚的日本海,在东京东部有一处静谧的港湾。
邻近有个遍植樱花的小镇,一排排的房屋沿着一条污浊的河道,从南向北延伸过去。
镇子的尽头,河流注入某海,倏忽不见。
横川就出生在小镇,他的父母都是镇上再寻常不过的普通居民。
父亲永泽在木场伐木,这个男人,头发永远鸟窝般乱蓬蓬的。
黝黑油亮的脸庞,正中间是一枚草莓样通红的酒糟鼻。
他走到哪里,都忘不了随身带着那只绿色军用酒壶。
工余总不时拧开壶盖,扬脸朝天,往嘴里倒上几口神户高粱酿就的烈酒。
酒入腹中,四下扩散,他便惬意无比地伸展开原本紧皱的眉头。
酒,是他的生命,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支柱。
母亲枝子是个谨小慎微的纤瘦女人,她嫁给永泽纯属老天捉弄。
战败的日本,经济颓废,百业待兴。
心高气傲的枝子学业优良,若是她家境优越,本可以读完大学。
然后呢,嫁给一个同样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男士,共组一个小家庭,和和美美过日子。
不幸的是,先是枝子的父亲卷入了一场官司,耗尽精力不说,家中的积蓄也花费殆尽。
不久,母亲又因核污染,患上重病,迫不得已,身为长女的枝子只得辍学,承担起了照料家庭的责任。
枝子满20岁那年,永泽家托人登门,肯出一笔较为丰厚的聘礼,迎娶枝子过门。
就这样,枝子成了永泽的妻子,在此之前,她一共只见过永泽两次。
面对酗酒且脾气暴躁的丈夫,枝子总是隐忍,默默承受。
但,一个人压抑久了,早晚会有情绪失控彻底爆发的一天。
终于,当永泽又大耍酒疯闹个没完时,枝子一改往日的温顺,与永泽大吵了一架。
之后,离家出走,从此杳无音讯。
那一年,横川9岁。
没有女人收拾的家脏乱的如同伐木工宿舍,永泽除去做工,在家便是酒不离手。
喝醉了,或是咿呀呀地胡乱唱歌,或是呜咽着哭泣。
横川的童年就是在这样一种弥漫着忧伤的氛围里度过的。
人生中诸多看似美好的事情,实际状况往往是因为突如其来,加上掺杂一点懵懂的喜欢,过后回味,寡然无趣。
横川的第一次性体验发生在他刚满15岁那年的初春。此前,横川曾多次梦遗过,每次都是在奇怪的梦境里,出现一个面目模糊的妖娆女人。
她既像丰满性感的女老师,又像正值青春发育曲线微露的女同学。
她们放肆地紧紧缠绕着横川的身体,横川既惊慌,却又隐含着渴望。
他感到自小腹起,有熊熊燃烧的无名火焰在体内游走。
作为男性特征的某一个部位强健无比地昂然挺立。
当兴奋在刹那集中到某个顶端时,欲望之源喷薄而出。
顿时,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淋漓尽致地蔓延全身。
横川想不到,原来世界上竟还有这么愉悦的事情。
横川不可救药地迷恋上了自慰。
小镇濒临海滨,家家户户都会在房前屋后晾晒去掉头尾的鲱鱼干。
鲱鱼晒干后,会有人上门收购,加工包装好送到东京各大超市销售。
横川空余最常做的工作便是帮助镇上的居民翻晒鲱鱼干。
作为酬劳,横川可以免费在他们家里用餐。
永泽并不每天回家,他干的伐木工种是十分消耗体力的。
收工后,他总是迫不及待地买上二两熟肉,就着烧酒,吃饱喝足。
再往肮脏的工人宿舍一躺,什么家,什么儿子,早忘得一干二净了。
横川正处于长身体的年龄,食量颇大。
为了不至于挨饿,他只得厚着脸皮在镇上各家穿梭,靠出卖劳力填饱肚子。
镇上的居民多是生活拮据,并不太想雇工的。
横川经常遭遇不冷不热的婉言拒绝。
唯一欢迎横川登门的是菊子。
菊子34岁,是两个孩子的妈妈。
她的丈夫是火车司机,每周末回家。
平常时间,都是菊子自己照料家,生活的重担将这个原本清秀婀娜的女子压迫得面容憔悴。
好在菊子天生的乐观性格,日子虽苦,她却总是微笑着自我安慰,会好的,一切都会更好的。
菊子怜悯横川,每次横川来帮工,菊子都要把饭菜多做些,唯恐横川吃不饱。
那天,学校停课,横川无所事事,溜达着,经过菊子家。
菊子热情地招呼他,是横川君吗?进来坐会吧。
横川应声而入,菊子给他泡了一杯茉莉花茶,双手递给他。
横川接杯子时,无意间触碰到菊子的手背,心底莫名地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他不禁认真地打量起菊子,突然发现,菊子今天竟然穿的是一套整洁的浅蓝色的和服。
衣服很得体,与菊子丰腴的身子极是相衬。
菊子妩媚地笑了,道:横川君,我好看吗?
横川的胸膛里像装了一面鼓,砰砰地乱敲不止,他的面颊上有了汗粒。
菊子道:横川君是怕镇上的人看到,说闲话吧。说着,起身,掩上了门。
横川局促地站起来,想离开,却又坐了下去。
菊子靠近他,拉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领口处,温言柔语道:横川君,你摸摸,我的心好烫啊。
横川就像一个失去知觉的木偶,被菊子牵引到了卧室。
当他恢复清醒时,眼前看到的是一具活生生成熟而充满诱惑的女性裸体。
横川君,别怕,我吃不了你的。
横川的衣服一件件褪去,菊子蛇一样偎依过来,紧紧缠住了他。
横川君是喜欢我的,对吗?菊子的手指轻柔地划过横川的每一寸肌肤。
随着菊子手指灵动,游经横川的脖颈,胸膛,小腹…
横川心底的欲望在加速升腾,不可遏制,身体不由自主地痉挛般颤动起来。
终于,他大脑一懵,火山爆发般反客为主,粗野地把菊子压在身下…
横川只感到紧张骤然缓解,一种渴盼神思酥麻难耐的快感瞬时扩散到全身的每一处经络。
菊子揽住横川的脖颈,吹气如兰,娇喘吁吁…
时隔多年,横川还清晰记得这一刻,心底居然掠过一种被强奸的错觉。
(未完待续)
陈建国,青岛,策划师,在职研究生学历,曾任杂志编辑,地产高管等,系山东省作家协会、山东省散文学会、北京微型小说研究会会员,青岛市作家协会理事,《鲁南作家》特约编辑,在海外和国内发表小说、散文、故事、童话等1200多篇,出版有小说集《陈建国传奇作品选》、情感美文集《允许我尘埃落定》等,约150多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