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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城步：穿针绣线 月满苗楼
阳望春 阳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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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歌悠扬，油茶芳香，月亮楼中一个身影正奔忙。打扮好面庞，收拾好行装，她即将踏上神秘的西方，前往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参加一场全球性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交流会。
她就是苗绣传承人——湖南省城步苗族自治县伍前金。
临行前，伍前金声音颤抖：“感谢组织！感谢方县长！是因为组织的深切关怀和您的四处奔走，我们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苗绣才能走出大山，走近全国，走向世界啊！”此时此刻，在场众人无不澎湃着激动与自豪、幸福与欢笑。“唉，咱们唱首歌儿送送金妹子吧！”
“桑木扁担轻又轻，我挑担茶叶出山村，乡亲们问我是哪里的客哟，我是湘江边上种茶人……”
伴随着歌声，伍前金踏上了征程，她离日夜期盼的梦越来越近了。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搭乘飞机、第一次踏出国门，更是第一次参加国际会议，伍前金的内心自然是百感交集、不知所措。从平凡质朴的苗家阿妹，摇身成为功成名就的苗绣带头人，至如今代表中国“出征”，金妹子历经岁月、跨过坎坷，却始终坚信星光不负赶路人，在逐梦路上笃定前行。她那份融入到骨子里的倔强，流淌在血液里的担当，论证了“功不唐捐，玉汝于成”的不朽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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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羁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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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母亲、姨母，这些生在大山、长在大山的女人们，似乎生下来就会唱山歌、绣花鸟，唱起歌来清脆悠扬、绣起布来信手拈来。对于伍前金来说，苗绣可是个乐事，幼时生活不易，然因为痴迷于绣花，她总能找到那份快乐。伍前金说，小时候绣花总缺工具，于是她一看到家中女人们在绣，就抢过她们的针线，自己捣鼓起来，沉浸其中。她说，祖母曾告诉她，不同颜色的线，寓意是不一样的。黄线是河流，蓝线是天空，云纹、水纹、菱形纹和似花似树又似人乘船的花簇是祖先故土的平原、湖泊和土地。刺绣是如此斑斓，伍前金这苗家小妹被这指尖织绘的故事吸引住了。就这样，外表稚嫩的小前金，六岁就能独自刺绣，十岁便能绣各种图案，手艺可不输一般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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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前金在教学员们绣苗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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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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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大山的女孩子，对于艺术品没有概念。小前金也震惊过，“啊，自小接触的针线刺绣竟然还是文化，而且还是神秘的苗绣？”
那时她为减轻家里负担，初中一毕业就走上了打工之路，去做服务员，去做收银员，去干一切能够谋生的活，并不曾想做刺绣。只是依着性子，闲时不忘刺绣，权当兴趣。
真正的转折发生在2006年。有一天，正当她专心作绣时，一位中年男人在旁入神观看。“小妹妹，了不起啊，你这是失传已久的苗绣啊！”兴趣所至，两人畅谈良久。事后，伍前金才知对方是湖南经纬民间湘绣艺术馆艺术总监。总监醍醐灌顶般的点醒，使她突然认识到拯救苗绣的紧迫性——会绣苗绣的老一辈迫于身体问题，少有再刺绣；年轻一代大多外出务工，不愿接触刺绣。
别人不愿，我呢？伍前金陷入思想斗争，终于一牙咬、一跺脚选择了挑起大梁。伍前金在想：苗绣说得小是个人喜好；往深里去，可不正是一种独具特色的民风民俗？这五彩丝线有着至深的文化魅力，它是民族自豪感和凝聚力的重要来源，也是民族团结进步的重要推手，一定不能后继乏人！
理清出这点，伍前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从容。2006年至今，怀揣着光荣的使命，她始终坚守在几平方米的绣房，坚定着心中的理想。“一天雷打不动地绣上7、8个小时，夜晚刺绣容易坏眼，现在晚上已不敢再绣了。”即便没有稳定工作，没有固定收入来源，伍前金依然稳稳担起传承和发扬苗绣文化的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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薪火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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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漫长的攀登之途，伍前金清楚：自己的苗绣知识和技艺势必做到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她不断更新对苗绣文化的认知，从年少时的懵懂，到而今能热情又不失沉稳地宣讲：“相比久负盛名的四大名绣，苗绣则承载着更深厚的文化内涵——它不写实，和现实物态毫无关系。苗绣更侧重展现天、地、祖宗、人类、生灵、图腾等，通过它，我们可以认知苗家人的生命观和宇宙观。”在增强自我文化认同感的同时，也拨动着各族人民的文化心弦。他们为苗家文化震撼，为各民族的绚烂文化而踔厉奋发，也为中华文化而昂首挺胸。
她不断打磨技艺，敦促自我走上巅峰。2011年、2012年，伍前金的苗绣作品《丰收年年》、《太阳花》分别获得代表中国刺绣最高水准的中国工艺美术“百花奖”的铜奖。2015年11月，伍前金完成了后被湘绣界誉为“苗族版清明上河图”的苗绣长卷《城步苗族风俗图》，并由此获得代表湖南湘绣最高水准的中国湘绣文化艺术节暨湖南工艺美术精品博览会暨湖南省工艺美术大赛金奖。强手如林，她则皎如明月，夺目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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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绣长卷《城步苗族风俗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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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赓续传统、创造未来的民族文化进步之旅。伍前金不忘：正是方县长、艺术总监等人的悉心引导，她如今才会被列为苗绣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才会成为湖南城步苗绣文化研究所所长。自己和心爱的苗绣走向了世界，但大山里还有多少女人在守望？她也立志成为民族团结进步的坚实力量，去支持、鼓舞一波波“后浪”。
满载荣誉而归，她潜心教学，助力脱贫攻坚。每当她看到一些贫困家庭的留守妇女因没有技术、没有文化，找不到工作时，她想到，如果我们的留守妇女都能绣出精美的苗绣，不但能传承苗族文化，也能帮助她们解决就业，帮助她们走出贫困。于是，伍前金回到了自己的家乡湖南城步五团镇腊里村，投资兴办了苗绣培训基地。“民族团结一家亲”，2016年至今，在各级部门和相关领导帮助下，她顺利成立了湖南城步苗绣文化开发有限公司和苗绣专业合作社，带领农村留守妇女“巧手脱贫”。
穿针绣线本是细活，可当你把它作为“同呼吸，共命运”的民族事业来认真对待时，它便具有拔地参天之伟力。当你如伍前金一般，“手握手，心连心”，珍视身边人，凝聚点滴信念，便将收获石榴籽带来的团团鲜美；便得在中华民族大家庭里，共赏美满温馨之婵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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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湖南省城步苗族自治县委宣传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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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径文学社肖殿群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