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视他那张凶神恶煞的面孔,桂英的头脑突然清醒了,虽然她咽不下这口气,但想自己和碧林势单力薄,断然斗不过这帮流氓。只见她惨然一笑,松手放开了碧林,然后面对黄占魁,一字一顿地说:“如果要我合作,可以,但我也有个条件。”
黄占魁却不经心地说:“什么条件?尽管说。”
“我要你保证我的安全,并且不准再为难朱师傅!”她面对黄占魁,幽幽地,清晰地,却有力地说,黄占魁迟疑了下,却没回答。
“你若不答应,你就休想再见到我!”桂英的声音里带着泪,带着惶急和说不出的恐慌心酸和无奈。
正在双方对峙之际,杨玉环忽然赶到了这里。她一下车,便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只见店内一片混乱,有人正在趁机抢劫,见此情景,她急忙命身后一名卫士鸣枪示威。这下速见奇效,枪声一响,抢劫者纷纷丢下劫物逃离现场,于是,行前又恢复平静。
仗着有卫兵护驾,面对黑帮老大,杨太太丝毫没有惧意。但她熟谙江湖规矩,且也不想过分得罪黑道中人。毕竟自己在明处,人家在暗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于是,她冷静的想了想,走到桂英面前,先问清了缘由,然后沉思片刻道:“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黄帮主,今天这场面你都看见了,弄成这副局面,也太不应该了。我希望双方看在我的老脸上既往不咎,甭再为难对方了。桂英是我的干女儿,本来我想过来捧捧场凑个热闹,可没想到弄成这副样子。不过,既然大家没什么深仇大恨,我看这事就到此为止,退一步海阔天空嘛。黄帮主,请你高抬贵手,以后我不想看到这种局面!”她软中带硬,有商量,也有威胁。
黄占魁作为黑帮头目,为人奸诈,他知道得罪不起面前这位官太太,沉思了下,只见他双手一挥,那帮喽罗便随即离去。
直到此时,杨玉环才长长地舒了口气。目睹现场一片狼藉,桂英的心头充满了愤懑与不甘。虽然今日总算渡过了一劫,但她清楚黄占魁决不会就此罢手。为怕连累碧林,她踌躇再三,终于违心地说:“朱师傅,你不用再来了,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你走吧。”
碧林见她一脸莫测,看不透她是怎样一个女人。但见她说话如此绝情,想起自己与她的种种奇遇及经历,仿佛冥冥之中上苍注定了他俩的情缘,他虽不想轻易放弃,但又无能为力。他自觉在此反成累赘,一念至此,终于狠下心来含怨离去。
在外人眼里,桂英显得很坚强,只是刚才在碧林面前只得强自忍住,转过了头,泪水却已扑簌簌的掉了下来。她的心思终究瞒不过一旁的干妈。她一手搂着她的头发,一手抚着桂英的肩膀温顺地说:“甭难过,过几天我陪你到店里去找他。朱师傅是个好人。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们得到幸福。”桂英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一连几日,相安无事。由于桂英的精心打理,水果行又恢复了往日的兴旺。虽是生意兴隆,但身边没个男人帮衬,心里总觉有种失落之感。这夜月色正好,窗外风摇竹影,暮色寂寞。桂英见儿子早已入睡,甚感惬意。但上床多时却辗转反侧难以入寝,只是她心中所牵,无人能知。
但见夜空澄澈,星稀月圆。一个激灵,她一骨碌起床,掩上门悄悄走了出去。她在路上拦了辆黄包车直奔稻香村。虽是掌灯时分,但观前街依然十分喧闹,车速并不很快,但彼此相距不遥。
不一会儿,便来到稻香村口。桂英下车付了车费便直往里闯。开始门卫万般阻拦,但收了小费,便放任其行了。在门卫的指引下,桂英很快来到了碧林所在宿舍。
梁思超见她突然出现在门口,甚感惊喜。顿了顿,才招呼她进屋入座。小梁见她今晚穿了件紫红色的大衣,益发显得光彩夺目。桂英见他盯着自己便笑着问道:“你师傅呢?”
小梁低声说道:“我也不晓得,师父也没跟我说。”桂英坐了片刻刚想动身,陈林琪忙端来开水挽留道:“你坐一会吧,说不定师父一会就回来了。”
作者简介:朱钧贤,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出版《一个女人三个帮》《太湖英雄传》长篇小说,发表《决战太湖滩》《爱的波涛》《苏州人在香港》等网络小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