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确定性存在(组诗)
车过黄河瞬间穿越穷途
下意识流淌的抛物线
落差跨度 和甲骨文
象形文字没什么区别
从根部发泄源于一种
酣畅淋漓 无关文明
归宿的指向非常明确
千年积淀 如释重负
一泡尿工夫瞬间穿越
我的穷途
并非末路
烤全一只羊
另外一只依旧奔跑
在呼伦贝尔草原上
夏天疯长充满活力
蒙古包如朵朵白云
两金花陶醉四好汉
由此可见六道轮回
一只羊不足以撕裂
舌尖上的美味诱惑
养育之恩不图回报
血淋淋的欲望很肥
人间烟火皮开肉绽
你的灵魂谁来拷问
采金银花的小姐妹
生活的春天并非形容词
那么美好 有些对应物
藤本一样常常纠缠不休
幸福注定要在那棵树上
高攀吗 谁能双手托举
地平线冉冉升起红太阳
渴望是个暗香涌动的梦
仿佛含苞待放的姐妹花
同黎明共黄昏无关金银
笑靥里究竟隐藏了多少
劳动者鲜为人知的泪水
未被蜂蝶采撷到的甜蜜
翅膀什么时候向上张开
放眼望去视界缤纷依旧
如饥似渴源于不同层次
贯穿了书包背负的始终
灵魂破绽需要元素弥补
阳光缕缕再次邂逅你们
在荆棘丛生中一味草药
如何解毒这首诗的结局
后记:南方春季接近尾声的某个小山村,正值金银花竞相绽放之时,山间醉人芬芳令人心旷神怡,探亲访友徒步途径此地的笔者,不经意邂逅一对背着破书包的小姐妹,利用课余时间一路采摘野生金银花药材,因家庭条件较差卖钱补贴家用。目睹姐妹俩轻盈的身姿,攀爬在一些缠满蔓生藤本植物金银花的油茶树上,妹妹时而被姐姐托举时而又需要姐姐拉她一把的景象,某种创作灵感的冲动油然而生。虽然看上去如今生活似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国民经济也有了显著提高,但必须清醒认识到,在一些偏远地区,贫富差距极其悬殊的社会现象依旧存在,学龄儿童艰难求学甚至上学无望的案例时有发生。诗歌并非未来理想生活的救世主,充其量只记录某时某刻某地触动创作者灵感的一些“决定性瞬间”;笔者无意揭橥深恶痛绝已久的本质和根源,退一步讲,或许通过诗中并不“鲜为人知“的词与词组、意象与潜意象组合,继而达到对过去不希望现在不希望将来依旧不希望“存在的就是合理的”种种不合理社会现象,进行方向性反思和永久性批判。
2023年5月初稿于江西井冈山
8月22日改定于黑龙江佳木斯
与一支烟交流
不可以通过其他渠道寻找
从黎明到黄昏它没有工夫
吐露这支烟失声后的全部
长期在钢筋水泥混凝土里
搬出来运进去的佝偻斗车
像承重墙一样时刻压缩你
顶天立地的那根变形脊梁
有些背影和嘴脸很难形成
素描油画 烟雾吸入肺腑
一咳嗽色彩反差明显减弱
你的选择说不清你的未来
上层建筑把梦筑得比心高
汗流浃背的水被什么浇灌
搅拌机最终发现生活元音
是个振聋发聩的先天哑巴
后记:一位先天失声年逾花甲的务工人员,长期在建筑工地推着斗车搬运各种杂活谋生,因为烟瘾不小,工作中嘴里常常吞云吐雾,很难想象,他日渐老化佝偻甚至有些“变形”的身子骨,由于生活中充满了永远也不会被人们所感知的无数“元音(原因), 在”看不清自己未来“的未来日子里,他还将承受多少别人所无法承受的”不能承受之轻“(米兰·昆德拉语)。
十五的月亮
慢慢从索菲亚教堂爬出来
并不像神话传说中那样
眺望 一颗星穿越千年
正好与古老建筑的夹角
构成形而上的某些曲面
在轮廓模糊的绝句里
没有人怀疑背景是谁
另一束光很容易洞察乡愁
蓦然回首灯火将茫茫夜色
淹没在天长地久的阑珊处
寄托之外徘徊无声无息
秋风千里依旧能共婵娟
月亮圆满如镜从未改变
自己视界里的美好期待
与镰刀锄头相依为命
质地有声 铁也会生锈的
母亲不会 仿佛她坚硬如初
依旧耐磨啃吃哑巴亏的牙齿
两者之间谁咀嚼过个中滋味
母亲起早贪黑 这辈子不断
疲于田间地头奔命养家糊口
像一片庄稼植入铁石心肠
种瓜得瓜 种豆得豆
在阡陌上纵横交错一个农人
责任田和自留地的劳动本色
从不与镰刀锄头保持距离
浑身沾染上铁的习气和秉性
当黎明渐渐贴近黄昏
我还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她
骨子里类似秋收起义
那份响亮令旋律讴歌至今
蚂蚁
是否每天都要在大地上
挪动自己的家来过日子
你从未怀疑 一只蚂蚁
也有它鲜为人知的生活
如同你在废墟里寻找
一些可回收再生物质
锈迹斑斑 经由它淬火
而重塑 非常硬的哲学
有时候又像自己爬行在
沙漠中的无平仄韵脚
不断将触角伸向广袤
甚至更远 落日星辰
以及未知高度的永恒
蚂蚁栖身于自己的归宿
隐于或匿于天南地北
冬暖夏凉的穴居
存在及其非确定性
一种可能是亚当兄弟
另一种则是夏娃姐妹
更多不确定存在怀疑
无异于那只母鸡和蛋
而公鸡却成了旁观者
当局者为何争论不休
有些山水往往被忽视
如同永远在道上修行
和日出之前那些片断
以及地久天长的诺言
没什么区别 彼此间
不同于相互间的利用
这个春天像生命一样
总有遗憾来不及欣赏
便落叶般纷纷凋零在
风中 无声无息永远
是美不胜收的天堂吗
此刻临盆的夕阳或许
每滴血都是痛苦分娩
留给世界的唯一凭证
字字珠玑
句句刻骨铭心

简介:吴胡荼,亚当的兄弟,因响应号召积极,曾在武警部队尽过数年“光荣义务”。退出现役后,“家”便成了搬来搬去的一只小蚂蚁。上世纪九十年代初,陆续有一些分行文字散见于《青春诗歌》、《诗潮》、《人间方圆》、《星火》、《灵水》,《银河系》、《特区文学》等刊物。眼下北国冰城为媒体提供各类新闻图片及其他兼职糊口,仅此而已。写诗的最大裨益,或许就是尽可能地将那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分行文字,转化成各种客观对应物的意象组合,然后从自己入不敷出的精神世界里,慢慢积攒一笔巨大无比的隐形财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