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学诗札记(1981一1990)

童年学诗札记(1981)倘若从美学向度剖析,当代中国汉语诗歌必须要讲究言之别趣,性之自然,物之微妙,境之渺远。一生旷达率真的北宋大文豪苏东坡有诗云:“作诗必此诗,定是非诗人。”
接下来,让我们聚焦以下分行汉字——
案例之一“用汗水浇灌诗行”;
案例之二“我们要/兢兢业业工作”;
案例之三“爱从内心流淌出来/即便收不回,也不要故意伤害”。
类似于这样一目了然的分行汉字能称之为诗吗?!答案,不言自明。试问,当下中国还有多少“诗人”像这样写诗?!
下面让我们再聚焦另外一些分行汉字——
①“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②“高台多悲风,朝日照北林。”
③“我的诗行在琥珀里担水织网”
④“厚厚的病历里有多少发霉的患者”
⑤“头颅里的一场大雪……”
⑥“ 水的处女的白温暖着我的饥饿。”
⑦“几块礁石,
像重新练习呼吸的鱼。”
聪明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两坨子分行汉字本质的区别。前者属于直肠子式说教,而后者则追求韵外之致,属于曲径通幽。元代著名书画鉴赏大师汤垕在其绘画鉴评著作《画鉴》中指出:“先观天真,次观笔意,相对忘笔墨之迹,方为得趣。”
人贵朴实憨厚,诗贵曲达宛转。

童年学诗札记(1982)诗人、文艺批评家林童说:“文化本无界,分东方西方不过是人的自私自利罢了。写诗不用讲方法,写出来的好就行,太讲究方法,容易固步自封,就像对待东西文化一样。”
上面这段话是几天前林童老师在和我微信聊天时的即兴发言。
无独有偶。早在十几年前,被誉为“当代中国文坛超级星探”、中国当代作家、著名文艺评论家雷达先生就什么是最好的文学也有一段精彩的发言,他说:“最有分量和最有价值的文学,应该是关注人的存在境遇,展示民族的灵魂和心史的,直指人心的,具有形而上追求的文学。”
毫无疑问,这两位老师都强调要写出好的东西,只不过林老师忽略具体方法,自然、本真、放松、随性搞创作,而雷老师则有自己非常明确的靶向关注点而已。
平心而论,就文艺创作本身来看,尽管“人民作家”巴金曾说过:“文学的最高境界是无技巧,是文学和人的一致,就是说要言行一致,作家在生活中做的和在作品中写的要一致,要表现自己的人格,不要隐瞒自己的内心。”然而,这并不能说明文学艺术创作就可以完全抛弃或忽略任何方法技巧。事实上,几位大师在其具体的文艺创作实践中几乎无一例外地都在自觉或不经意间运用墨色、铺垫、笔法、章法、架构、组合、藻饰及诸多创作套路。
那么,针对中国当代汉语诗歌创作,我的兴奋点至少包含以下几个方面:
(1)独特感悟
(2)灵魂硬度
(3)能量磁波
(4)社会容量
(5)本土特色
(6)艺术个性
(7)灵肉缠结
(8)多元启示
(9)深沉叩问
(10)人性浓度
(11)人格魅力
(12)生存境遇
(13)宏博视野
(14)审美体验
(15)人文精神
(16)艺术语感
(17)终极诉求
(18)生命元气
(19)内心独白
(20)浑涵哲思
(21)时空透视
(22)历史回音
(23)神衹预言
(24)理想仙境
老实讲,并不是说我们写每首诗时都要求一个不少地做到这些兴奋点(实在没那个必要,更不客观),而是我们大脑细胞里要习惯性乃至本能性地去思考这些个核心关键词(事实上,当我们潜入艺术创作纵深地带时,其语境、生态、张力、旨趣、歧义波谱等元写作文脉要比这个复杂得多的多),从而让笔下的艺术作品饱满、鲜活、质感、润滑,骨端气翔,情理互文,力美并举,振聋发聩。


童年学诗札记(1983)但凡好诗大抵呈现类似于量子纠缠的“及纠缠”。这种“及纠缠”至少具有三大特性:一是“及纠缠”中众多“及元素”相互之间的弱作用;二是“及”的不可分性;三是永远不可尽解“达诂”的玄妙与神秘感。既然再次提到“及”,今天我不妨对“及”这个肉眼看不见的暗物质暗能量简要解读一番。记得我说过,诗讲到底其实就是关乎及与不及的一种道。所谓诗之及,具体囊括及物、及象、及人、及情、及性、及灵、及理、及多、及变、及美、及梦、及境、及远、及诗、及神。

童年学诗札记(1984)回眸百年中国新诗,我们不难发觉,但凡经得起淬砺淘洗的好诗大抵是那些直面、廓清、呈现、净化人性、生命、历史、时代、自然、灵魂、人道、现实、尘世、民族、神性、生存境遇、草根百姓、情绪流变、个性色温、人生韵味、时空魔盒、思想积淀、人文品相、独立人格、审美精神、内涵张力、未来势能、心灵屐痕乃至终极价值诉求的艺术妙品。
至于诗歌艺术作品如何表现才能接近或达到“妙品”,说实话,至今还没有一个全球或全国统一的具有公信力的所谓的标准创作范式。实际上根本就没这个必要去人为地规范。因为真正的艺术作品是永远也说不清楚的,它们往往是不确定的,未知的、探险的,未完成的、玄妙乃至神秘的观照。在我看来,文学艺术创作的方法从来就没有最好,只有更好,而且还将不断地发展嬗变。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吧,诗歌的创作方法就像人的脸蛋一样,胖瘦美丑,千差万别,五花八门。然而,有一点必须明确,怎么看必须都是人才行。质言之,无论你怎么去写,你的文字里必须要粘糊耐人寻味的诗意。

童年学诗札记(1985)三流诗人往往是盲视的。他们的愚昧不仅表现在其大脑皮层神经细胞充其量只能感应到浅表性的所谓真善美爱,还自以为是地臆想取乐并试图在形而上完成暴力沟通,结果必然落得个自欺欺人的结局;二流诗人常常是弱视的。尽管他们懂得人生最终绕不开爱与痛苦这两样东西,然而,由于缺乏洞悉一切的灵视的慧眼,他们恰恰忽视了艺术创作中最重要的精魂——信仰、自由、梦想、快感、人性、自然、神性、元气、野趣、诚实、智性、蜕变、社会道德及美学精神,最终只能是功亏一篑;一流诗人大抵打通了“天眼”,可谓视通万里、耳听八荒,神游四海,他们的兴奋点除了爱与痛苦之外,更多地游走于形而上的未知、形而下的神祇、灵与肉的挣扎交媾与平衡圆融、审美级黑洞内窥以及无以言状的众多可能。


童年学诗札记(1986)我确信,倘若一个连基本的诗歌美学、文艺创作心理学、风格学、艺术哲学、比较诗学理念都极度匮乏的诗人,哪怕他再怎么努力、再怎么接地火、再怎么拥有独到体验甚至学养再怎么深厚,他写出来的文字最终肯定还是上不了台面。真正的好诗并不是光靠所谓的理性或感性就能够支撑起来的。
我很早就恪守一个谬论:所有拿着劲硬写出来的分行文字,几乎没有一个可以称为诗。此外,我还有一个更扎心的谬论:在海量的诗人堆里边,很难找出一个堪称优秀的诗神。

童年学诗札记(1987)干编辑这么多年,熟悉我的人都知道,对于文艺作品编审,我向来是六亲不认,只看品相。好的货色,无论作者知名无名,都照单全收;反之,则一律拿下,你就是扛着七麻袋金条来也没用!
就当代汉诗而言,我的选稿思路大致可以疏理为三个要点:
(1)境界。
诗境尖巧,若有神助,既有全球视野,又凸显中国文化独有的风骨、底蕴以及精神价值诉求;
(2)语言。
筋劲内藏,腴词尽剪,诗语浑涵圆融且不乏歧义美;
(3)形象。
诗中有画,情景虚实暗合,不泥意象,性情流露天真、朴拙、多味、有趣。
童年学诗札记(1988)诗即道即谜即虚即静即美即光即智即真即性即识即心即神。夜眠听雨,人静读诗。其实,无论听雨抑或读诗,都不只是为了进入所谓的妙境诗境仙境。人生本来就一无所有,一生追寻诗歌,说穿了就是一种自己心仪的生命状态,一种开悟了的且带着神性魔力的全新活法。舍此无他。

童年学诗札记(1989)但凡诗人包括艺术家首先必须是一个非常灵敏且多维的“深度感受器”,否则,其所谓的艺术创作实践成果的含金量及人文韧性就很值得怀疑。然而,诗人独特的主体性感受深度与其艺术思维触达力成正比。换言之,诗人(艺术家)非同寻常的艺术思维触达力直接制约其艺术创作品相。
从表面剖析,诗人(艺术家)作品的优与劣,关键是看渗透歧义美艺术语言符号的包容量。倘若从表面剖析,诗人(艺术家)作品的优与劣,关键是看渗透歧义美艺术语言符号的包容量;而从作品纵深横断面上观照,恐怕更多的则是看艺术作品本身对受众神经未稍的“伤害性刺激”指数与双向交媾强度。


童年学诗札记(1990)习诗40余年,已活到了花甲之年的我好像突然间才发觉一个现象,在这个喧嚣的尘世里,至少有这么四种人这辈子都不太可能写出好诗:
第一种人——极其孤傲自负的人,这种人缺自知,最可怜!
第二种人——极其自卑懦弱的人,这种人缺自信,没出息!
第三种人——极其阴险歹毒的人,这种人缺人性,必灭亡!
第四种人——极其庸俗短视的人,这种人缺神性,不懂诗!
(未完待续,稍安勿躁)



❂ 诗人简介:


童年,本名郭杰,男,汉族,1963年12月出生于安徽省蚌埠市,系中国诗歌学会会员。自1980年习诗至今已四十余年,笔耕不辍,诗风多元,中西交融,始终坚持创作实践与理论挖掘互补并重。曾策划中国诗坛第三条道路与垃圾派“两坛(北京评论诗歌论坛和第三条道路诗歌论坛)双派(垃圾诗派和第三条道路诗学流派)诗学大辩论等各类文创活动,多部诗歌原创作品和文艺评论文章入选各知名文创艺术平台。代表作有《天黑之前》、《河》、《短歌》等,著有《童年泛审美文化诗学札记》等文艺批评专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