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南瓜
我家的蚊子
我家有九只蚊子,今早上不小心做掉了一只,现在还有八只。
以前,家里的蚊子不怎么咬我,夏天和秋天,我的身上照例光鲜,看不到蚊子叮咬的痕迹。今年这个夏天,不知是怎么了,家里的蚊子好像专挑我叮,我的两只胳膊上,有八个疙瘩,左膀上的两个抠破了,形成了疤。两个小腿上,疙瘩疤痕更多,膝盖以下部位,到处都是。左小腿上,一连有两个疙瘩,一个疙瘩离一个疙瘩,只有一指半的距离。两个疙瘩在一起,其实也有好处,方便我抠,一个抠完了,另一个就在跟前,顺手就把另一个也抠了。
有一处,蚊子叮咬的,我认为不是地方,就是右脚脚心那块,我用手轻轻一摸,明显有凸起,是昨晚叮的。这让我有点小恼,身上哪儿不能咬,单单要去咬脚心那块?我不抠吧,其痒无比,想抠抠,抠吧,又疙搂搂得不行,真是抠也不是,不抠也不是。
昨晚上,家里那九只蚊子,大概都飞临床前,对我进行一波又一波的轰炸。它们一个个吹着号角,而且声音响亮。有的在脚把骨那儿,只一会儿工夫,便烧人扛火的;有的在耳畔飞来飞去,嗡嗡作响。
夜深了,我终于昏昏而睡。早晨醒来,看见枕边一只母蚊子,吸食了不少,除了用来飞行的翅膀外,身上其它部位,红红的,鼓鼓的,我用手指轻轻地一捉,它的肚腹就破了。
这可实在是怪不得我,或者说,这纯属意外,我原本是想让它挪个地方的。唉,一只可怜的蚊子!
扪虱而谈是从前
古时文人雅士有扪虱而谈者,这一雅举,恐怕后世之人难以效仿。因为虱早已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我们,如今想扪一下,也是无法扪得到的。
我不记得最后一个虱离去的确切时间,八十年代初,那会儿肯定还是在着的。我清楚地记得,小腿上有点痒痒,隔着衣裤,轻轻一摸,明明鲜鲜能够扪得着,拇指和中指合起来一掐,咯嘣一声,小腿部位便恢复了平静。
我不知道虱消失的真正原因,常想,它可能喜欢在纯棉的衣服里生存,不习惯化纤的东西,环境一变,不适应,随之绝灭。也可能是如今人们生活条件变好,常冼澡,身上没有了它喜欢的东西,愤然离去。不过,这个原因似乎不太充分,既是条件再好,也还有不愿勤洗之人,我就是不愿浪费水的,一年之中,洗不了几回,无容讳言,身上常有人不一定喜欢但虱未必不喜欢的东西在,我曾经从内衣缝里,翻来翻去没找见过,用手摸摸,瘦弱的身上也是摸不着一只虱。
虱捉是捉不完的,那东西晚上捉了,早上起来发现还有,然而,虱如今是没有了。这世上,不仅虱绝了迹,连虼蚤也早已不见了踪影。
我不知道还有谁对一个物种的消失如此在意?
别了,相伴多年的虱们,别了,虼蚤们!
一只脾气不投的狗
在去单位上班的路上,我遇到过一只狗,一只在我看来并不起眼的狗。我不知道它是什么狗的种,除了狗模狗样之外,它沒有一点特别的地方,一身灰沓沓的皮毛,也不亮光。它对我很不友好,几次三番,一见到我就咬。咬了三次后,我开始检讨自己,是我招惹它了吗?没有呀!我只是匆匆忙忙走自己的路,那它为啥不选择咬別的人,而只咬我呢?那狗不说,我也至今无法得知。
我也仔细想了想,它可能是看错了人,把我当成了它犯病的那个。人也常会看走眼,何况是一只狗呢。不过,我很快又把自己的想法给否定了。看错人是一回半回的事,不可能每回都看错了的!我想,它绝对不可能看错人,它看我时,两只狗眼目光炯炯,似乎还露着凶光,它又沒生眼病,怎么可能呢?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是它看我不顺眼!我想,世上的事可能就是这样,人看人有不顺眼的,人看狗有不顺眼的,狗看人也有不顺眼的,我可能就是狗眼中不顺眼的那个人。但是,我想,不顺眼你可以不理我,你当你的狗,我活我的人,相互之间没有利害关系,没必要见一次咬一次呀。这可真是狗眼看人低,我再不阳光,也不会瓤过一条癞皮狗!
最近的一次,是一个下午,我去上班,路过一家店铺时,它又撵出来咬我,这回我真是忍无可忍,我想狠狠地教训它一顿,好让它长点记性,以后不再咬我。可是,我手里沒有任何东西,摸了摸衣袋,只有一支钢笔和一部手机,別无他物。那段路上,竟然连一块砖头都没有,我拿什么来教训这可恶的东西?
几乎是在一念之间,我顺手脱去左脚上的鞋子,调过头来抓在手上,用力朝那狗头砸了过去。我心里想,我虽然不是锥鞋匠,我也要让你尝尝我的厉害。不料这一鞋子沒有打着,狗东西吱吱咛咛叫着逃走了。这时,我看见狗主人在店铺的玻璃门后,恶狠狠地瞪着我,看起来那样子比狗还凶。我急急去拣我的鞋子,不小心一个玻璃渣子刺破袜子扎入脚掌,脚心一下子扎出了血来。我痛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狗乜斜着眼看到后,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我看到后,不由得骂了句:"你这狗娘养的狗东西,竟然还欺到我的头上来了!"
打狗不成反伤脚,真是气煞我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