违法收入可以没收，但“翻墙”不应该是罪（原创露洲赫梅特 2023-09-26 精华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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违法收入可以没收，但“翻墙”不应该是罪

原创露洲赫梅特 2023-09-26 18:18

最近很多人都在围观一起新型的“网络犯罪”，承德一位叫maliming（谐音马黎明）的程序员，因为给外国公司远程打工，三年收入105万人民币。结果却被当地警方定性为非法“翻墙”，以违法所得为由，没收了全部工资。

马黎明当然无法接受这一处分，于是向人民法院发起诉讼，事件也因此曝光网络。据马先生自述，当时承德警方找上门，说怀疑一个发表过大量不可描述言论的推特账号是他的。

从这里可以推断，警方应该是奔着抓间谍来的。连续三年的境外资金转账，和大量少儿不适的推特内容，断定是行走的50万无疑了。

马先生吓得急忙自证清白，把这三年来给境外公司合法打工，做技术顾问，提供编程服务，以及真实的个人推特账号等，都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出去。随后警方带走了他的手机和笔记本电脑，以进行核实。

就这样足足核实了一个月，马先生估计也觉得应该平安落地了，哪知承德警方最后以“擅自使用非法定信道进行国际联网”为由，即俗称的“翻墙”，没收了他辛苦耕耘三年的全部收入，共计105万。人确实是没事了，但钱没了。

这个事件的走向很可能会成为一个司法案例，决定了今后同类型案件的判罚，所以引发了巨大的舆论关注。

我觉得它首先在法理上存在一个逻辑的模糊歧点。所谓的违法收入指的是收入来源的非法性，比如网络赌博和诈骗等，跟翻墙行为是两个单独的概念，不能混合一起作为处罚依据。

就好比我骑自行车去上班工作三年，你不能因为我的自行车没上牌照，就把我三年的工作收入给没收了。如果这样的处罚成立，那么它造成的混乱和危害，只怕是难以想象的。最简单的例子，油管上前十大中文up主，各个都年收入百万，是不是也要定性为违反收入被没收？

尤其是排名第一的李子柒，商业价值高达几十亿，被视为中国传统文化的布道者，又是成都的非遗推广大使，中国新闻周刊颁发的“年度文化传播人物奖……试问如果不翻墙，李子柒如何上油管？如何创造经济价值，如何去推广中国文化？

再者，除了个人之外，中国很多企业也在使用翻墙技术来访问外网和联系客户，很多VPN都是为企业客户设计的。假设一个企业经过翻墙软件访问国外的开源网站，从而搭建了自己的互联网项目，那么由此产生的经营收益，是不是也算违反收入？

一个外贸企业跟客户洽谈业务时，因为沟通需要登陆了WhatsApp，最终敲定了一个千万级的商业合同，那么是不是也要被定性为违反收入？毕竟不翻墙是没法登陆WhatsApp的。

所以，一个国家的法律必须严谨清晰，一旦出现含糊和歧义，就会陷入巨大的混乱。翻墙是一会事，工作又是另一回事，如果把翻墙和工作混为一谈，那怕是要人人自危了。张一鸣要是登陆一下Tik Tok，是不是这辈子就要白干了？

法理逻辑是一方面，另一个问题是关于翻墙本身的。环时的前总编胡锡进也对此事进行了点评，他提到网络防火墙建立的初衷的是为了意识形态安全和防止国外的价值渗透。我基本赞同他的这一观点，但是现在的中国和二十年前的中国已经完全不能相提并论了。

当时的网络舆论环境是全面学习西方的发展模式，现在是要为全球发展提供中国方案了。而且中国在物质层面也实现了脱胎换骨，完全今非昔比。若现在还认为需要防止外部的价值渗透，那我觉得也太过于显得不自信了。

所以，我觉得应该对网络持以更开放的态度，提倡中西方的价值观碰撞，更要敢于与西方先进价值观直接对撞。因为很多时候，心虚就是输了。所以要先破除这种自我防备，不能用20多年前的眼观去看待未来。再说，现在中国每年大量留学生出国，都直接肉身出墙了，回国之后有搞所谓的价值渗透吗？完全没这回事！

因此，从发展和进步的眼观来看，翻墙应该跟过去的“偷听敌台”一样，只能作为历史的一个特殊阶段，存在和存在过。它只是一个时代的产物，也终将被时代优化。就目前而言，我觉得翻墙应该跟交通违停差不多，可以进行劝诫，如有当面挑衅式翻墙的，也可以适当开个罚单。但是不能把它定性为一种罪，更不能成为罚款创收的理由。

毕竟访问网络是最基本的人权，只要不做违反犯罪的事情，就应该确保中国人享有这种权利。而且随着全球化的深入，访问国际网络是商业和技术发展的必然需求。除了前面提到的up主和外贸企业，很多高校的教授和学生，也存在访问西方学术平台的这一现实需要。

中国应该顺应时代的发展，为这种交流提供便利，而不是反其道而行之，卡自己的脖子。这既关系到中国自身的发展，也会影响中国自身的形象。

比如这次的程序员事件，马黎明供职的是一家外国公司，双方签订了正式的劳动协议。如果这家外企得知自己的合法员工因为翻墙工作而被罚没三年收入，他们会作何感想？这件事传开之后，他们又会怎样看到中国？

你看这次亚运会，中国花费3000亿资金，又动员不计其数的志愿者，说到底不就是想塑造一个良好的国家形象嘛？但是没有哪个国家仅仅因为出手的阔绰和华丽的排场就被尊重，最关键的，还是要有一个公正严明的法治环境，和一种内在文明的感染力。

而这种文明，它最基本的先决条件，就是公民的合法财产受法律保护。这一文明基础一旦被颠破，人们对于财富的热情将被浇灭，所有的创造力都将失去源泉，物质大厦也终将轰然倒塌。

中国过去2000多年的原地踏步，就是因为缺乏这一文明基石，以至于人们对掠夺财富的热情，远远超过了创造财富，最终扼杀了整个民族的前程。所以，我不单单是为一个程序员发声，也是为整个国家的前程敲一次警钟。

智者建桥，愚者筑墙。这应该不算是什么深奥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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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梅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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