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十年代,周家组人畜用水,只有饲养室一口井,一对木水桶,一副水担。这口井是全村人的命根子。那时,只有少数人家里有水桶和水担,没有的人常用饲养室的那副公用水桶和水担给自家担水,而且还只能在饲养员不用的情况下,运气好的时候不用排队,一般是要排队的。

记得我小时候有一次,父亲让我先去饲养室排队,等快到跟前时回来叫他。我从傍晚等到天黑,好不容易快轮我跟前时,饲养员要给大锅里担水饮牛。我靠在井旁的柴堆上,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迷迷糊糊我被父亲叫醒了,借着饲养室灰暗的马灯亮光,我睁眼一看,隐隐约约发现,两个桶已盛满了水,父亲便担着水,领我回到家里。父亲说:“我忙完活计天都黑静了,就是不见你回来,谁知把你都等睡着了。”父亲连担了三担水,倒满了家里能盛水的盆盆罐罐。当时吃水的艰难可想而知。

七十年代,生产队为了解决社员吃水问题,派了几个精壮劳力,在村西头和篮球场旁边,打了两口井,井口用青砖箍得很结实,一是为了安全坚固,二是为了放水桶不粘泥。这时大多数人家里都有了铁皮水桶和竹水担,吃水条件有所改善。
九十年代,为了进一步缓解吃水难,村委会决定,在村子最北摆西头打一口机井。恰好生产队有机会享受支农政策,打井队才免费给打了口井。这口井,井深水旺,辘轳是队长派人到相桥油厂用粗铁管加工而成的。这是一口公用吃水井,为防意外,队上派离井台较近的一户人家,每晚定时把辘轳卸下来拿回家,第二天早上再安上去,队上每个月给一定的报酬,十多年没有出过任何问题。那时,人们干活吃饭时间都差不多,所以有时担水还得排队,不过,如果谁早上早早地去担水,就得叫开保管辘轳人家的门,自己抱着辘轳去井台绞水。三夏、秋收大忙季节,队排得更长,人们心里着急,却十分无奈,真是越忙吃水越难。有时有人把桶掉到井里,得等到没有人来担水时才能去捞。

九十年代末期,村子中间的七户人家搬走了,按规划那里要打通一条水泥路,所以原来村西头和篮球场旁边的那两口井,也就报废了。
直到2009年,村里才通上了自来水,终于解决了吃水难的问题。现在即使偶尔停水,只要有电,好多人家里都有井,吃水自然很方便。
现在的年轻人,不知道老一辈吃水的艰难,但是,应该懂得“吃水不忘挖井人”的道理。虽然现在用的是“自来水”,但是“自来水”也不会“自己”“来”,它是从渭河群井一级一级抽上来,再由自来水公司加压后,送到各家各户的。所以,我们不能认为水来得容易,就随意浪费,要知道地球上的水资源是有限的。所以,我们应该珍惜每一滴水,更不能忘了“吃水不忘打井人”这句话。
2023年10月5日
【作者简介】:刘正军,西安市临潼区退休教师,从教42年,记录生活点滴。临潼区影协会员,作品偶见于报纸杂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