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胜江,字恒一、必达,中国书法家协会理事,中国书法家协会第六届硬笔委员会委员、第七届刻字与硬笔委员会委员,中国国际书画艺术研究会艺术教育研究院艺术委员会委员,甘肃省书法家协会副主席,甘肃省书法家协会简牍书法专业委员会主任,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政协甘肃省十届委员,政协定西市常委。曾担任甘肃省青联常委,甘肃省青年书法家协会副主席、顾问。河北美术学院、陕西科技大学、西北师范大学特聘教授,定西市书法家协会名誉主席,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书法院、中国人民大学、中国美术学院访问学者。
从事书法学习和创作四十多年,其作品入展全国第八届书法篆刻展,全国西部首届、二届书法篆刻展,全国书法千人千作展、全国百名书法家作品展等国际国内大型展览三十余次。并代表国家书法代表团先后赴日本、法国、德国、瑞士、荷兰、意大利、梵蒂冈、比利时等十多个国家进行书法艺术交流和作品展出。多篇专业论文、散文、诗歌和书法作品在《书法报》《书法导报》《中国书法》《书法》《艺术中国》《飞天》等专业报刊发表刊登。出版《中国书法博览——当代名家何胜江书法卷》。甘肃卫视曾以“笔墨情怀”做了专题片。分别获得甘肃省和定西市中青年“德艺双馨”文艺工作者称号。中共定西市委连续三届确定为行业拔尖、领军人才。
“持身廉孝规模远,堆案图书境界清”,这是二十多年前恩师冉万昌老先生为我书写的对联,常年悬于庭堂,每次回家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幅隶书大联,写得既高古,又清新;既流转,又逸放;是上乘佳作,多年来一直铭刻在我心与眼的记忆中。
与冉老相识是三十多年前,我刚从煤矿调到通渭县粮食局工作,冉老时任县文化局长。我自小喜爱书法,中学时代负责学校的黑板报,参加过由省上派往到县文化馆的李嵬老师举办的“怎样办黑板报学习班”,才知道用毛笔写字画画。那个年代字帖类的资料很少且苦于无师可求,全县用毛笔写字的人更少。我一有空闲时间就到县文化馆图书阅览室去看书。文化局和文化馆都在一个院子里,院子里花草茂盛,拾阶而上最高处有一古建筑,阶下一排平房,是办公室和职工宿舍。有一次因阅览室关门,我便登上古建筑的平台去眺望县城风光。当下台阶从右手平房前走过时,透过玻璃窗看到房间内有人伏案写着什么,正要离开时,忽然一个声音叫住了我。他高大威严,面慈语润,善气迎人!走进不到十平米的房间,一张桌子上堆叠着文件资料,另一个小桌案上尽是写的字,还有几小块硬纸上用钢笔写的诗文,嵌盖着小红印章,太精彩了,这一下子吸引住了我,“这是我参加全国硬笔书法大赛选出的作品,你如喜欢就给你拿上 ”,我当时高兴极了!就这样,我结识了冉老。后来,一有时间我便往他那里跑,在他的指导下我订购了《中国钢笔书法》等杂志和字帖,开始踏入了硬笔书法学习的门槛。此后冉老经常带我参加当地的文化活动,让我结识文化名流,逢人便介绍我是他的忘年交。那时,无论是生活中还是求学中,我是一个极度贫困且对知识如饥似渴的人,在那个各种学习资料匮乏奇缺的年代,先生收藏着丰富的经典法帖和学习资料,让年轻的我大大地开阔了眼界。先生他主动向我推荐黄庭坚、王蘧常、于右任等草书字帖,并让我一一复印,还给我笔墨纸砚,让我学着在宣纸上写字。在他不断地指导和鼓励下,推动着我一步一个脚印地去学习和钻研,是先生他把我带上了书法之路。此后的岁月里,我不但通过冉老见识了当地不少的文化场面、结识了众多的文化名人,也从他那里坚实了书法的根基、感受到了多元文化的熏陶,更重要的是他高境界的人生修为时时感化和熔炼着我的灵魂!冉老,他是我一生的恩师!通渭是我的故乡,是生我养我的热土,自古以来生态自然环境较差,十年九旱,土地瘠薄,人穷气短。而近几年以文教兴县,人文兴义,特别是书画成为了通渭走向全国的名片。提起通渭文化教育特别是书画的传承发展,最不能忘记的人是冉万昌先生,因为他是通渭文化教育事业发展的主要倡导者。无论是他任公社副书记,还是文化教育局长,都时时刻刻心系着地方文化的发展,深入挖掘与研究、积极传承与发扬,他发现人才,爱惜人才,培养人才,推介人才。特别是他在一九八二年开始担任县文化馆馆长和文化局局长时,由于当时县上没有文联,成立不了各文艺家协会,他便因时因地制宜着力改选建设全县文化体系。冉老为了团结和组织全县文艺工作者特别是书画爱好者,组织成立了首届通渭县书画家学会,并举办了多次全县书画展览和书画学习研讨活动,为书画爱好者搭建了一个交流学习的平台。就通渭书画和民风民俗方面,冉老是最早接受省级以上新闻媒体的专题采访。同时冉老亲自组织拍摄了宣传通渭的第一部以书画为主调并涉及其他各行各业发展的大型纪录片《发展中的通渭》,组织策划举办了全省首家县级书画兰州展、晋京展等等系列活动,使“通渭现象”始见官媒,将通渭书画推向全国。他持廉守正,识才惜才,薪火传承守初心,凝心聚力担使命,不愧是通渭真正的文化教育家。每当全县文化教育几度进入低谷期,都由他出任局长后力挽狂澜而走向繁荣高峰。是他,让我想起了《山河岁月》里的教育总长傅增湘,更使我想到了众多的古贤伯乐。近现代若没有傅增湘,哪有北大的蔡元培、黄侃、胡适、钱玄同、李大钊等薪火相传百花齐放,更没有徐悲鸿、启功等展示才华的舞台;古有伯乐,才有千里马,如今通渭众多跻身全国科学文化界的人才,都是当年的贫寒学子;全县各行业的优秀代表,大多都由他荐贤举能。冉老人格高尚,力行孝道。不论身居局长还是退休生活中的他,始终平易近人。我闲暇之余常登门拜谒、聆听教导,冉老总是以酒茶热情待之,常见他像个孩子一样在老母亲身边精心侍奉,烧炕铺床,问寒问暖,必躬必亲。许多年前的场景,历历在目,让人心生感化。他信念坚定,愿力通天。冉老虽为局长,忠于职守,不论多忙多累,工作之余他始终坚守着自己对书法的爱好和热情,经常挑灯临帖,汲汲穷年,全力为自己营造出良好的学书环境。可以说他的一生与书法结缘,一坚持就是六十多年,终结正果。一生热爱文学艺术的冉万昌先生,有着丰富的人生阅历和学养的积蓄,他为人豁达、处事超然,平静时不争于世,激情时豪爽畅朗,有“会须一饮三百杯”的情怀,这种真性情的聚合,显现出了一个高尚纯真艺术家的天性,由此铸就了他个人的书学思想。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在通渭这个地方唯一能看到的是政府大门上的仿宋体牌子和公共场所的黑体美术字,这些都出自冉老之手。这种时髦的美术字在他的笔下很是娴熟,既漂亮又夺眼,什么仿宋、牟体黑体,笔笔见精微,字字显特点。进入八十年代初,全国从大字报、宣传报书体,慢慢地有了钢笔书法和毛笔书法,逐渐形成了书法热的势头。这个时期,学养的支撑和才华的流溢,使冉老在书法上不断地筛汰优劣,认定自己选取的菁华,从古籀汉隶入手,每每选中一个字帖,便数千遍上万遍地临习,以量求质,汲取营养,探求高古;随之以篆籀笔意入隶,使其所作隶书清正肃穆,自有庙堂之气;融合山谷大草,增强了笔势线质的挺劲和弹性;以宋人对艺术的审美,汲取音乐的节奏感来表现书法的疾涩、轻重、疏密松紧等关系,强调字势的张力。经过几十年不停的研习锤炼,如今杖朝之年的冉老,真正形成了他自己独特的书法艺术风格。
近些年来我一直游生于外地,家门也因老人的辞世而长年挂锁,故稀少走动。月前我偕朋友专程到通渭县城冉老寓所拜访了他老人家。冉老神采奕奕,谈笑风生,对后辈依然热情有加。从友人处得知冉老要出版《冉万昌书法集》,我细品了冉老电子版书法作品图片,百幅作品,拜读了数遍:楹联手卷、中堂条幅、字字珠玑,隽拔遒健;幅幅佳作,情驰神纵,如春林之绚彩、秋水之澄清,为一般书家所不及。
应该说冉万昌先生是通渭书法界的一棵参天大树!“至乐非有假,妙善美能同”,这是我挂在书房的晚清思想家、散文家冯桂芬写的佳联,我甚喜欢,权当拙文结语。自知才疏学浅,词短情长,难以道出冉老为人为书之万一。十分高兴的是,能为恩师《冉万昌书法集》写上几句,欣赏的当然是冉老的翰墨佳作,我这篇不像样的拉杂絮叨,能于后记,则于愿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