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 凉
王金政
冷雨敲窗的日子。细雨绵绵织成丝网。雨连下数日，世界被濡湿一片。
秋的落叶纷纷，是一场还俗或是报恩。成熟即为衰亡，众生返黄，把憔悴写在脸上。借一次又一次冷雨的铺垫，温度降一点，降一点。直到把人变臃肿，把来不及收的玉米秆冻成内伤，一幅陈年模样。草把黄衣披到远方，蓬头垢面似是一种行乞与流浪。
几株杨树露出了粗枝乱桠间的鸟窝，几只喜鹊站在高巅，羽毛中那醒目的白被风吹动，这是北方的常客，深受人们的喜爱与宠幸。在抢收过的秋田里聚会，议论着泥泞与收成，它们有时百余只聚在一起，保持着距离，统一的着装，一样的黑白羽毛，一样的灵气十分，让人分不清它们彼此有何不同。田野的萧条就减去三分。它们不很怕人，生活得安闲自在，像一些退休隐逸的人。
阳光推开窗子，世界遍布光亮。秋天，太阳不再毒辣炽烈，换作一种和善慈祥。漫步阳光下，天空清澈又高远，白云缱绻，有苍狗
柴吠 ，有白驹过隙，有时是牧草的雪白羊群。有征雁列阵， 丈量着无边的瓦蓝。无声地由北向南，愈来愈小，直到消失不见。田野空旷，绿意渐消，只在一汪泥塘边，或可见一丛倔强不屈的草仍墨绿，对抗着时令。田野止剩大块小块不规则的空阔，被地垄分割，成为不同的版图。像一幅幅木刻的版画，成为褚黄或褐色。草籽是归不了仓了，它们空余富庶，仅被田野收留，继续留守，匍匐或站立着，直到冬天，直到来年。
远方都是山峦，守着不变的风景，守着光阴荏苒和四时更叠，黛青色的外套，高高低低将故乡围了一个圆环。似一面墙，庇护了山村，幽静了日子与炊烟。山是厚厚的，一山放过一山拦。密苍蓊郁的树木，长成自然的模样。一种原始的样貌，自由自在的成长。拾柴
放牧的少了，昔年的荒山土岭如今都披上了盛装。窄仄又光亮的山径已肉眼难寻，都掩藏在萋萋芳草丛中。这些小径曾如银蛇穿梭，是祖祖辈辈担山挑柴，勒劳来往的印痕与见证。如今，再难目睹那种繁忙的景象，人们都奔走在小康的致富路上。
秋渐深了，冬天在前方等待。打工的人们收完秋又返城了，家乡恢复了宁静与清闲。秋天，在双节过后，孩子们如约返校，把闺女送进大学，也算是一次理想的收获。秋天到了，秋凉了，秋收冬藏，加减衣物，除了收获还有很多事要好好去做。
2023.10.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