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百五
文/ 豫南杨
20231013

应王总之邀,2023年10月12日上午8时,我们一行6人,再次踏上驻马店上蔡辖区。
上蔡,是周王朝姬叔度的封地,史称蔡国。蔡国故城、李斯墓、白云观、龙王庙、蟾虎寺、挖地三尺是该区名胜古景。
王总领着我们,一边赏景,一边讲解,还一边招呼过往村友乡邻。
这样,不知不觉的来到王村村部,遇见一个年过70的老人,王总招呼,说:“二百五,干啥呢?”
那人应答:“典老头,你……你……回来了。”
随后,王总的话题总是离不开“二百五”,直到午饭酒令间。
王总说:“我地有两个二百五,一个叫许二五,一个叫王二五。”
许二五,本名叫许慧,1952年生,家住许湾。
许湾呈块状分布,人口过2千,全是许姓。许慧言行出众,人们给其雅号“二百五”,习惯代称“许二五”。
王二五,本名王本,家住王庄。
王庄呈带状分布,人口达千。王本与许慧同龄,言行类似,人们也给其雅号“二百五”,惯称他“王二五”。
上世纪70年代,两个“二百五”都是吴久公社(镇)农机站的临时职工,两人的叔叔都是大队(村)支书。
是时,许二五兄弟三人与其母亲相依为命。许二五的三叔找吴久公社书记,把许二五安排在吴久公社农机站当临时工期间,许二五的同事总是在许二五不远不近、似听到似听不到的地方,说:“许二五的三叔脸皮厚,每天更深半夜里都去打许二五弟媳的房门。”
起始,许二五的同事见许二五没有反应,就三三两两,总是故意高声议论或窃窃私语:许二五三叔夜打许二五弟媳房门的事。
一天上午,许二五板着脸,快步跑到大队(村)办公室,当着所有大队干部的面,抓提三叔的衣领,高举拳头,怒吼道:“谁叫你夜晚打我弟媳房门的!”
三叔缓过神来,抓起椅子,追到农机站,把许二五毒打一顿。
那个年代,社直机关讲究职工家庭喜忧事的礼节,农机站规定:职工父母去世时,每人30元的葬礼费。
许二五的同事又在许二五旁边议论:“职工父母健在的可以提前预支葬礼费。”
许二五火速写好预支父母葬礼费的纸条,快步找到站长,说:“我来预领我母亲的葬礼费。”
弄得农机站长哭笑不得。
许二五的丈母娘生养一个儿子,三个女孩,许二五的妻子是老小。
许二五丈母娘的房子紧靠公社农机站车间墙,与另一家房基出路发生纠纷,吵架半月有余,许二五的同事依然议论,说:“要个傻女婿有啥用啊!丈母娘吵不过人家,傻女婿也帮不上忙。”
许二五的同事见许二五没有动静,继续嘲讽议论,并感叹地说:“抚女真没用啊!”
这样议论了三天,丈母娘与人吵架的声音再次传到农机站。许二五拿起铁锤,冲出农机站大门,跳跃来到丈母娘的对家面前,大声说:“我的终点到了!”
对方放弃丈母娘,直扑许二五,把许二五暴打一顿。许二五的两个妻姐夫,每人各拿一把笤帚,在远处“嘘……嘘……”的慢摇。
1975年,驻马店洪水泛滥,成片的房屋倒塌。洪水过后,政府规划:每两户为一体,重新建房。
许二五的房基与一单身汉的房基连体,各因困难都没建立正房,只建耳(偏)房零时居住。许二五的耳房东向,单身汉的耳房西向,是同院共出路的邻居。
单身汉有一辆四轮车,白天常去外面拉砖、拉石……收工晚,多数深夜人静时还没吃饭,许二五对单身汉说:“就来我家吃吧。”
单身汉也不客气,就在许二五家吃上了。
时间长了,单身汉隔几天就拿半袋麦和一些蔬菜给许二五。
一天,单身汉对许二五说:“我不回我屋住了,就睡在你屋土灶边。”
许二五应许了。
许二五的耳房是两间,里间是炕状床,是许二五和其妻子睡觉的位置。外间是隔黍席墙的土灶。冬天,土灶可给里炕床供暖。
单身汉在土灶边睡到第三天的晚上,单身汉对许二五说:“我睡里屋床上,你睡灶边吧。”
许二五和单身汉互换位置睡觉。
日子久了,单身汉对许二五说:“你家建房需要拉土,我给你拉。”
单身汉把自己的耕地与许二五的耕地合在一起,粮食也放在一起,许二五的工资和家庭卖猪、卖牛等收入的钱都由单身汉保管。
许二五与单身汉合家了。
许二五的母亲看不惯儿媳丢人,找许二五,许二五说:“也不是一瓢面窊(wa)了再没有。”
许二五的哥弟看不下去,斥责许二五,说:“丢人,我们走不出去了!”
许二五对哥弟说:“你们都住上楼房,我还是土屋,你们咋不管我呢?!”
哥弟无语。
许二五有四个老表,都是体健力大,利用春节拜年机会,把单身汉痛打一顿,同时还把单身汉的车轮割破。
单身汉要状告许二五的老表,许二五老表做通许二五妻子的工作,也要状告单身汉。
单身汉状告到公社综治办,说:“许二五的老表伤害了我,要求法律制裁许二五的老表。”
公社综治办会来事,说:“你睡人家的女人,是不是?”
单身汉说:“是。”
综治办又说:“你睡人家女人几年,人家没找你,你倒找起人家来,你有理?!该打!”
单身汉不说话,回家了。
许二五的妻子也状告到公社综治办,说:“单身汉强奸了我,要追查单身汉的刑事责任。”
综治办说:“单身汉强奸你几年了?”
许二五的妻子说:“单身汉强奸我七八年了。”
综治办说:“强奸你七八年,谁能信呢?单身汉没告你诱骗罪算是对你不错了,你还告人家!”
许二五的妻子也不告了。
双方都不告了,回家坐下来分家产。
两家甘蔗封在同一地窖,需到次年开封出售,单身汉说:“没到开封时间,不能分,到开封时间再分吧。”许二五同意了。
大蒜合种在同一块地里,也需要到来年开挖出售,单身汉又说:“没到开挖时间,也不能分,到开挖时间再分。”许二五还是同意了。
这年冬天,单身汉在邻村娶了个妻子。次年春节,单身汉的妻子提前开封出售甘蔗了,许二五不敢说话。
到了大蒜开挖的时间,许二五来到蒜地,单身汉的妻子又提前开挖出售大蒜了,许二五还是不敢说话。
许二五,左思右算,单身汉还差他分家的1700元钱,就去找单身索要。单身汉不仅没有给此钱许二五,而且还反咬许二五1700元。
那个年代的1700元比今天的17000元还要多。
农机站站长戏乐,微笑着脸,对许二五说:“许二五,你弟媳年轻,个高,肤白,漂亮,你对她咋样?”
许二五找到弟媳,恶狠狠地说:“我站长说你‘年轻、个高、肤白、漂亮,’我把你打出屎来!”
许二五的站长找了许二五的妻子,板着脸,说:“你咋不给许慧生个孩子呢?”
许二五的妻子一本正经地说:“许二五不会搞。”
站长笑着说:“他咋不会搞呢?”
许二五的妻子愤怒地说:“生不出来,你去问他!”
王总讲了许二五的故事,又谈起王二五的奇闻。
王二五与王总是堂兄弟,与许二五是邻村,居地相距约3里。
王二五兄弟二人,他是兄长。
一天,农机站站长见王二五无事可做,就戏弄一下王二五,半开玩笑地说:“王本,下月,我不再当农机站站长了,我跟公社书记说了,让你当这个站长。”
当天晚上,王二五找到公社书记,说:“站长说要我接他的班,你给我配个女秘书吧。”
书记也哭笑不得,苦笑着脸,说:“你回去吧。”
王二五40岁那年,朋友给他介绍一个离异的对象。瞧家那天,王二五给对象、介绍人各做一海碗堆尖的面条,对象说:“太多,我吃不完。”
王二五说:“我喜欢蹲门槛石吃饭。”
对象又说:“太多,我吃不完。”
王二五起身拿个大碗,单手递向对象,说:“扞我,我吃。”
对象起身扞面,一筷子一筷子的总是扞,海碗快扞完了,王二五也不说“留点吃”,始终保持掇碗接面的姿势。
事后,对象对介绍人说:“王本思维有问题。”
王二五单位的同事,也像逗许二五那样,惯例三三两两地议论,说:“王二五的对象是介绍人玩厌了的。”“玩厌了,再给王二五,王二五捡个大破鞋。”
王二五听了几天,怒找介绍人,打骂说:“你玩过的,为什么给我?”
此后,再也没人给王二五介绍对象了。
王二五一直单身,与弟弟一块吃住,工资由弟媳保管。
生产责任制变更以后,许二五、王二五都转正了,都是国家正式职工。
今天,许二五、王二五各已退休在家:许二五靠妻子护理,王二五靠弟媳照料。
二百五,家喻户晓。
“许二五”“ 王二五”是蔡地的口头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