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ll富杰

3号从务川开完同学会回来，作为热爱文学的我，应该写点什么，不然怎么对得起，同学们口中的诗人，对得起回母校之行。

参加同学会，我一开始是抵触的，用一句当下流行的话讲，同学会，同学会，拆散一对是一对，我当然知道这只是笑话，不用当真，况且，现在同学们都天各一方，去哪里拆散呢？

我对同学会抵触情绪，应该源自自卑，源自不自信，还源自对当下事业的不确定性等，也许自己太把自己当回事，太想在同学面前抬头说话，其实这一切都是虚荣心惹的祸。

现在想来，更多的是距离，单程四百公里，自驾五个小时左右，本想带家属，但考虑同学聚会，主要是同学相聚，况且还是三十年未见的同学们，大家叙同窗三载的情谊，聊聊这三十年过得怎么样，我也不想让家属一个人在酒店，而我与同学们高谈阔论，这是对她的不公平。

同学群有言在先，讲明。不管你多大的官，多大的老板。不管你身居闹市，还是家住乡村，我们只叙同学情，不讲地位，不论贫富，我们所有费用，一律AA制，就是大家出一样多的钱，享受同样的待遇。

1号上午到务川，我按同学发的定位，我们先去看望老师，我与老师已是三十年未见，我一边驾车，一边想象老师现在的模样，是不是还是年轻时英俊潇洒，他是我的语文老师，记得刚认识他，三十岁上下年龄，热爱运动的青年老师，身材不高，声音挺有磁性，戴一个茶色眼镜，校运动会上，见他飞一般的洒脱。

三十年后，许多同学见面，面相熟悉，可都叫不上名字，有时也会张冠李戴，大家面面相觑，但一句，你看我这记性，这不中用的脑壳，大家相笑胜欢，一会便回到三十年前的同学随意。

好巧不巧，刚好老师有喜事，中午就在老师的宴席上吃饭，我们同学们坐一桌，老师过来敬酒，这才仔细端详，我心中的语文老师，他还是原来的面容，只是多了白发，多了岁月的雕刻。

中午我们便到酒店，酒店依山傍水，黔北的深秋依然满山绿树，看不到秋天消瘦，叶落的景象。道是酒店门口的那池荷塘，荷叶已经枯萎，一派萧瑟，满池伤感。只见酒店大气，店堂富丽堂皇，干净舒适。

酒店外闲走，草坪茵茵，树木葱郁，园艺精美，一步一景。让人目不暇接，只有按着相机快门，把这么美好的景色，装进相夹。

同学们穿起定做的纪念服装，赞美衣服设计非常漂亮，大家非常满意，然后三三两两互相照相，是不是留念，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此刻的同学们，脸上笑容未断，大家欢声笑语，好像要把秋色比下去。

傍晚，我陪同筹备组同学，开车去看，第二天晚上的篝火晚会的场地，就在城郊，开车十多分钟，但同学们在车上自由交谈，无拘无束，路程挺短，快乐不少。

晚上就餐自由组合，我与几位同学又去老师那里蹭饭，喝了几杯酒，本不打算饮酒，但还是没经得起老师的劝，放开胆子，饮了几杯。酒足饭饱，同学代为开车回酒店。

也许是酒精催促，洗漱后，倒床就睡，这是有多困，或是睡在故乡，放由流浪的灵魂得到安稳，反正睡得挺香。什么梦都没做。

一觉醒来，已经是早上八点，查看同学群，同学讨论开了，什么话题都有，有当年暗恋，有当年错失的，还有昨晚失眠的，反正与我无关，我只关心，哪些同学还认识，还记得彼此的名字。

有两首诗，让我驻足，认真阅读，按文学艺术上的要求，应该还不算什么大作，但内容应景，词句倒是走心，也算用心而作，值得为之点赞。

而我，作为文学创作者，也不应自甘落后，假借山中鸟鸣，秋池鸳鸯，暗喻群中欢喜，作顺口溜来贺，纵然遭同学笑问，鸳鸯何在，鸟鸣何有，我也是笑而不答。

早餐，我在酒店一楼。虽说是县级酒店，早餐非常丰富，各种面食，水果，糕点，多种饮料供大家选择，只可惜眼大肚子小，要是放三十年前，定将它，一一尝尽。早餐刚要结束，接同学电话邀，去吃务川特色早餐，豆汤粉，我答应前往，只是按筹备组同学安排，去购买下午座谈会用的爪子水果，没有前往品尝。

务川县的发展，应该是中国城乡发展的典范，道路绿树成荫，小区园林绿化，犹如公园里。高楼大厦林立，商场明亮，商品琳琅满目，服务员美丽大方，普通话中夹着乡音，非常亲切。

中午，同学们统一就餐，没有饮酒，大家已经非常熟悉，不管吃什么，都非常开心，只是时间紧，大家就餐结束，便回到酒店，布置会场，摆放水果。部分同学还安排接待老师。

下午二点钟，我们乘坐巴士，参观老城关中学，很可惜旧城改造，老城关中学已经被围起来，不能停车进入，只好继续前往新城关中学，新城关中学是三十年前的务川一中，现在是城关中学的校园。

来到现在的城关中学，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滋味，是感叹，是陌生，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只有校门口的城关中学这几个字亲切，别的什么都勾不起激情。在那里照相，是否合适。反正这校名，值得同学们好好珍藏。

应该是下午三点半，我们参观完城关中学，大家回到酒店，回到会场，大家围成一个方形会场，到会的五位老师坐正上方，然后同学们围拢。没有座位牌，没有安排座序，大家先来先坐，就这样围个圈。

首先是筹备组代表致词，欢迎老师，同学们到来，当然我们也有同学来做主持人，主持邀请老师们再给我们上一课，我们的掌声在会场久久回响，老师还是以前的声音，只是多了几许苍老，许多沉稳，毕竟老师们都已退休，都被时间雕刻，少了青春豪迈，多了人生感悟，大道至简，句句语重心长。

同学依次发言，介绍自己，许多同学依然害羞，语无伦次，三言两语就结束了。我想起老师在课堂抽问，回答问题，同学们面红耳赤，心跳加速；三十年后，同学们依然如故，都用一句话，激动，感谢，祝福。大家都报以热烈掌声，情到深处，又何必多言。

我按约定，我读了一首诗歌，那是我在参加同学会前写的，我不知道同学们是否听懂，是否被我诗歌带入，我自己是用情而歌，倾情而诵。反正在结束时我听到掌声。另一位同学也读了他的作品，掌声中，就这样结束30年同学会的座谈会。

晚餐就在会议室，也就是让餐桌回归本来作用，老师们一人一桌，方便同学们向老师敬酒，我敬了不少的酒，又喝了不少，酒是个好东西，点滴都是情，情到深处一杯酒，酒不醉人，人自醉。

晚上的篝火晚会，比较迟，主要是场地原因，上一拨客人走后，才把场地交给我们。这并不影响我们的热情。

当音乐响起，同学们就翩翩起舞，月光中尽情释放荷尔蒙，纷彩的灯光，点醉每一双眼睛。

你是否还想起同桌的我，谁盘起你的秀发，谁又翻看你的日记，我看见你眼含泪花。

手指碰触，三十年来的柔软，三十年前该讲的话，今天依然说不出口，哪怕是午夜的月光，我也不敢直视。

曲终会散，不得不收拢，强装一切都没发生，找个角落舒缓情绪。若无其事地走进夜，走向缘分的结束，走到梦里。

三号起了早，早餐还在一楼，许多事要办，比如退房，比如准备去看丹山碧水。

我们包一辆公交车，同学们有站有坐，彼此靠得这么近，能感受彼此呼吸、心跳。摇呀摇，车到码头。这条河，我曾经来过，只是我忘记了当时的那个入口。

二层游船，上层露天，同学们都上二层，视野开阔，放起音乐，一首首老歌，大家一起哼唱，忘记了欣赏美景，大家只顾嗨起来，摇曳在青山绿水。

有一个插曲，还是说说，中途上几位游客，他们上船后，有位大哥直接把我们的音响关了，我们的女同学当然不依，说好是包船，你中途上船，就算了，你们上船来就关我的音响，这是不对的。

那位大哥开始还理直气壮，我们同学也不是吃素的，直言，你上船后觉得吵到你们，你们可以跟我们商量，不能直接就关，并再次说明我们是同学会，是包船。

他看到这情况不对，改变语气，他说只想声音小点，女同学们也不是不讲理，见他服软，音乐照玩，他也没再说什么，这事，便不了了之。

这位大哥他输了吗？从他眼神来看，并没有，他只是担心吃亏，毕竟在异地他乡，以少胜多的概率不多。我们赢了吗？我们只是以多欺少，占据主场优势。并未赢，但能借坡下驴，也算善良还在，那位大哥只欠我们一句事前的礼貌，仅此而已。

原想，起点便是终点，筹备组同学讲，大家锻炼一下身体，爬几步山，让一个个大腹便便走几步，于是在回去的中途下船。

石阶，总能唤醒，骨子里的脆弱，没几步大家便气喘吁吁，手粑脚软，腿抽筋。还好石阶不长，没多久就爬上山顶，把整个峡谷收到眼底。

休息没几分钟，同学们就活力四射，拍风景，合影留念，然后乘公交车回到酒店，准备外出集体就餐。

美好时光总是短暂的，中午就餐时，有几位同学留我，邀我再玩一个下午，明日回去，可我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再美好的聚会都有散的时候。

午餐后，我悄悄与几位同学道别，我知道我应该悄悄地来，然后悄悄地走，带不带走一丝云彩我不知道。只记得同学一再挥手，告诉我，到了给大家报个平安，我没敢看她们的眼睛，也害怕她们看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