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克连
望星空
——致斯蒂芬·霍金
我离开市井和繁华，追逐一粒尘埃的传奇。
我捷足登上一座峰颠，瞪大眼睛望向深蓝的星空：
精灵们各自表演，千姿百态。
喧闹的声浪，从不同方向涌向太阳系。
一座莲花瓣，蹲躅一个灵魂。 形体各异、大小各异的星宿，都打着标签。
我们来自何处？去向哪里？ 一次次叩问天宇，犹如一道道流星倏忽划过天际。
万古峥嵘的苍昊，紧闭神奇之门，
窗户放逐一袭流光，
固守家园，等待不速之客来访。
浩瀚宇宙滚动金色的沙砾，演绎神秘和梦幻。
一架轮椅载着童稚的探索之心，
顶着九天风云，孑然飞翔 ！ 他知道自己渺小，只是一粒尘埃，
却像一束光，穿行于未知世界。
当在黑洞里摸索探寻，
吐着血腥红舌的蝙蝠，哼着葬歌的蛇蜥，
无数次扑过来。
哀怨声，诅咒声，哭泣声， 灵魂深处，千万次上演着悲壮的闹剧。
当疲惫时，得意时，
且与爱因斯坦、牛顿打桥牌，把盏问苍穹……
望星空， 轮椅上那个歪着脖子的奇特老人，
仍在星空飞翔！
当秋天在落叶飘飞中远去
我看到，每一枚落叶
深思熟虑后，静静地等待那个庄严时刻到来。
从高处落下，该有多么艰难！
枯黄的叶片，写着生命跋涉的箴言。
往昔的风景，在记忆中慢慢褪色，
此时，没有比枯枝败叶更让鸟儿们惶惶不安。
凉习习的秋风之手，
拂去我心穹漫无边际的明媚与苍凉。
我从枝头落叶的飒飒声中，听到生命短暂而无奈的叹息。
我从渐次褪色的山野，触摸到自然兴衰的节律。
随着风的脚步，我该走向哪里，
在凛冽的冬季，去采撷难以触摸的温和之光，
求得一方平安，然后躺下冬眠？
可我没学会蛙、蛇、蚯蚓们蛰伏的本领，
我浑身疲惫的血液，还流淌着夏的热度，
寒冬，并非是生命的归期。
我挽着一株稚弱易折的草芥告诉秋风：
在一个个季节的雨露晨昏跌落之后，
有什么朝夕期待的鲜艳果实值得去品尝？
有谁会让逐渐枯涸的爱河注入春水般的活力？
我的心绪，在时间的河流中奔涌：
我为捕获一缕舜间即逝的光芒，
竟与无穷的寂寥，同唱奋发之歌；
我曾为希冀披上虹霓的光环，脚步踏碎
多少露着尖牙的荆棘；
我也曾在夕阳的海滩上，
眺望逐浪的海鸥，陡生博弈的疲顿。
索性，把身心晾在柔软的沙滩上，
听星月，弹奏轻盈雅致的夜光曲。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
用汗水亦或泪水浇注的无垠秋色是美丽的，
万山红遍的枫叶，原是生命期待的底色，
无数候鸟在苍宇下，用翅翼孜孜抒写生命的悲壮之歌。
哦，今秋如何去描述，往秋又如何去评说，
我在时间的荆棘中张望，跋涉在长河之畔，
犹疑的眼神，捕捉到萧萧秋风中
依然挺立的芦苇之光！
彼岸，彼岸，
仿佛绵绵不绝的梦境，欲跨入的海市蜃楼；
秋风，秋风，
谁知下一轮秋风过来时，
又将揭开生命史册哪一页沧桑。
面对土地
面对土地，我蓦地恍惚，
土地是什么？
是洽谈桌上的筹码？
是衣食父母的笑靥？
是四季花开花落的晨昏？
是风暴摇撼的乡间阡陌？
是雷电驱使的粮食之魂？
我是被膜拜的果腹供奉之果的土地神，
飘拂的银白发须紧贴地面飞舞。
我纷繁的根须深深扎在土地的肌肉里，
土地之手把我往上托举，我拔地而起：
长成参天大树、长成巍峨峰峦、长成耸立高楼、
长成粮山、长成花海、长成土地喜欢的样子。
我把耳朵贴着地面，
聆听母亲般甜润悦耳的声音。
而此刻有种叹息让我心悸，
我听到她的心跳，如我一样早搏，
俨然忧郁的蚯蚓一弓一弓地爬行。
听啦，轰隆声里，推土机又开过来了，
从土地神经辗过。被一次次当作商品出卖后，
作者简介： 姚克连，江苏淮安人。中国作协会员。资深新闻工作者。作品散见《诗刊》《星星》《扬子江》《雨花》《星火》《十月》《解放军报》等报刊。获过省以上二十余次作品奖。已出版诗集《温馨的感情》、《姚克连诗选》等多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