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烽火🔥 南疆
——前线纪实二
张青红

一九七八年的冬季征兵工作又开始了,在心里我暗暗的下定了决心。这一回一定要自己拿主意。那个时候,我们这个国家处处是热火朝天、如火如荼的景象。我的家乡虽然是穷乡僻壤地处黄海边上。但"农业学大寨、工业学大庆"的大标语和大横幅在呼呼的北风中"哗~哗"的响。"阶级斗争一抓就灵、水利是农业的命脉"等口号和标语同样是贴满了大街小巷。
十月末的一天上午,阴沉沉的天空下飘着少许的雪花。但气势如虹的工地上红旗招展热血沸腾、十里长堤宛若巨龙。河工的工地上人山人海民工们穿着五颜六色的单薄衣衫,依旧是挥汗如雨汗出如浆。大约是上午十点来钟吧,大队里的通讯员手里高高的举着什么在水利工地的远瑞就大声的呼喊着:"张青红~张青红";整个工地沿线听到呼叫的人们纷纷放下手里的活、顺便直直腰息口气;我同样听到了他的呼喊声,放下肩上沉重的泥担子擦着满脸的汗水。在距离我还有很远的地方,他激动地高高扬起手里的那张纸并又一次大声的呼喊道:张青红你当兵了又扬了扬手说道"这是入伍通知书"。
在将要离开家的日子里,我怀着愧疚的心情尽量多做些农活和家务,仿佛这一去将永远的不再回来了。冬季除了兴修水利能干的农活其实是很了,紧接着在一个叫小哼的地方又一站河工任务下来了。其实在河工的工地上都是一些三十出头二十大几的人,像我这样一个十八九岁的毛头小子实属凤毛麟角,因为在工地完工之前整天锹不离手担不离肩呀,每一担的泥土都是百十来斤啊;不到一定的年龄,没有一定的力量积累那份辛苦你是不能承受的。这一站工地任务是父亲承接的;父亲知道我很快就要离开了说什么也不让我参加这一次的劳动,如果可能、家境好一点他上一次就会干涉不允许了;其实上一次父母也是坚决反对的,只是少年的心啊初生牛犊不怕虎,总觉得自己能行;我是一个不会轻易认输的人,记忆中没有过半途而废的记录,大不了人家是安时安点,我是起早贪黑加班加点罢了;人家休息我干活这个不丢人,赶上工期不拖后腿才是最重要的。这一次扒河任务是父亲的,但是我死活不让他参与,我要独立完成;这个十多天里我的肩膀我的手磨起了多少血泡自已清楚。特别是第二天清晨或者是每一次短暂的休息之后,那个肩膀那个手再次承受重力之后的那份苦痛如刀割让我刻骨铭心;农民苦农民累、农民承载了多少苦与罪,让我铭记一生、也让我享受一生。
十二月十八日深夜两点前后,射阳县人民大会堂的地板上整齐地躺着一个个年轻又陌生的面孔。在昏暗的灯光下、在他们轻轻的呼噜声中,我悄悄地遛出了礼堂的大门。月色昏沉,在礼堂门前高低不平一路向东的沙子路上,我急速地奔跑着。在接近射阳县第一中学的长堤上,小洋河水卷起白色的浪花并有节奏的拍打着堤岸。高高的沿堤两边的槐树上没有一片叶子,在惨白的月光下更显得荒凉;同时也加剧了我内心的紧张。在县一中大门的入口处,我悄悄的拐进了这所想往已久的中学校园里;坐在冰凉如水的石凳上、捂着还在嘣嘣直跳的胸口,望着眼前一排排没有了一丝灯光的宿舍楼。内心深处百感交集,这里曾是我梦寐以求的地方。梦落荒野造物弄人,那个喜欢幻想的我再过几小时将会离开奔赴遥远又陌生的地方;从此,我只能在梦里一睹你美丽端庄的容颜……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