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谢卫

昨天说了，小D实在受不了阿Q没完没了的絮叨，尤其是回想从前两人打架，阿Q竟然骂他“畜生”，他终于忍无可忍，摔了酒盅，大声呵斥了阿Q一通之后，因为王胡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他又懒得再搭理阿Q那厮，于是便索性撇下他俩，骑上停在门口的一辆自行车，就一路模仿着徐玉兰的腔调，哼哼起“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一边朝镇上歪歪扭扭地骑行过去，大约骑行了一半路程之后，他的自行车突然就动弹不得了，眨巴了半天眼睛，才终于弄明白，原来是被人拦住了去路。小D心里正嘀咕着“这厮好生无礼”，就见那人满脸怒气，喉咙更是提了八丈高在责问小D:“你是怎么骑的车你？”

听了这句问话，小D一脸蒙逼，我怎么骑的车？我不就是屁股坐在自行车的座架上，左一脚右一脚地踩着脚踏往前骑过来的吗？这样一想，小D就忍不住一边喷出满嘴酒气，一边哈哈大笑了起来:“妈妈的(跟阿Q一样，小D也是把‘妈妈的’常挂嘴边的)，今天真是出了鬼了，老子骑了大半辈的自行车了，今天还是第一次听别人问自己‘怎么骑的车’？”

对方立刻喝斥:“你嘴巴最好放干净一点！”

小D这下来火了，自己明明因为烦阿Q那厮，才出来躲清净的，没想到，好端端在路上骑个自行车，也会平白无辜受人刁难，还真是人倒霉喝凉水都硌牙了？当下怒从心起，恶向胆边生，他原本是屁股斜跨在自行车座架上的，这时候他干脆从座架上跳了下来，并顺势将自行车的脚撑打开，等自行车撑稳了，他便开始双手掐腰，怒目相向起来:“妈妈的，你这厮好生无礼！咱们原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好端端的你拦我去路，我还没跟你计较，你倒神气得二万似的了？”

那人听了小D这话，又好气又好笑，他指指路面，又指指两辆自行车此刻的位置说:“你看看清爽，我要是不先停下车来，你的自行车早就撞上我的自行车了——”小D听了，东瞅瞅，西瞧瞧，仍然一脸蒙逼，他一边摇晃着身子，一边手舞足蹈起来:“妈妈的，真是笑话！你既然都已经让开我的自行车了，现在又干嘛拦住我的去路？你知不知道，那什么——什么叫好狗不挡道？”

那人几次攥紧了拳头，又几次自行松开了:“你今天老酒吃多了，我可以不与你计较，但有一点我必须告诉你，每个人都必须遵守公共秩序，遵守交通规则，不然这个社会就乱套了。”

小D听了哈哈大笑起来:“妈妈的，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明明挡了我去路，你小子居然还孔夫子放屁——一套一套的。你可真是肚脐眼戴草帽无法(发)无天了你还——？”

那人再次攥紧了拳头，又再次自行松开了，他强压满腔怒火，冷冷道:“一个人活在世上，如果自利自利到只顾自己，不顾别人，让别人无路可走，连起码的公德心都丧失得彻彻底底，那他跟畜生还有什么区别？”

当初阿Q骂小D畜生时，小D就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现在这个陌生人拦住自己去路不说，竟然也骂自己畜生，小D岂能与他善罢干休？但小D毕竟跟阿Q一样，也是历来主张“君子动口不动手”的，所以，他眼乌珠子骨碌碌转了几转之后道:“说你胖你还喘起来了是不是？老子当年在城里给‘革命党’送茶倒水的时光，你小子还在娘肚子里转筋呢，跟老子来你妈妈的‘里格楞’，你也不先撒泡尿照照自己……”

那人实在忍无可忍，上前一把揪住小D衣领:“你别以为你老酒吃多了，就可以随便撒酒疯……”

小D斜乜了那人一眼，很轻蔑地啐了一口道:“你这是想打人了是不是？你打一个试试！”

“你以为我不敢？”

这时候，几个长衫人物、一班背着洋炮的兵们和团丁，包括两旁许多张着嘴的看客和路人等等，纷纷对那人说:“你跟一个醉鬼废那么多话干什么？”

“就是就是，这种人渣，就是欠揍。”

“就是就是，这年头，最好还是用拳头说话。”

其中一个穿长衫人物见一桩小事体却越闹越大起来，赶紧走到小D面前，开口劝说小D向人家认个错，大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算了，谁知道那小D却梗起脖子，一口咬定自己没错，同时嘴巴又不干不净起来:“妈妈的，让老子认错？他还不配！认错？老子认个鸟错！”那个穿长衫人物无奈地摇一摇头，又叹了一口气说:“你这种鸟人，打死也都是活该！”

那个穿长衫人物说罢，便扬长而去，剩下众人，再也不由分说，上去就痛打落水狗般对小D拳打脚踢起来，把个小D，直打得杀猪般哭爹喊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