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知青岁月(连载之七)
二十一、建房安居
集体户建房选址,不知是否与集体户两个户长史存义和张秀雯协商过没有,但依地理区位和全屯房子布局看,屯子南边面临是低洼草甸子;东南是河堤可以通往向阳公社;南边没有建房空间了。西面是去二、三队及大队部的一条小道,距二队三队一千米左右,穿过一小片沙坨子,地形有沙坨子峰包,也有低洼的沙坨子沟,也不适宜建房,北面是去金宝屯的乡间能走大车的土路,及路两边庄稼地,靠近东北角还有一条小道通往金宝屯,比大道稍近,正东有趟小树林及一条一米多宽一米来深的沟,最后选在了屯子最北边的东北角。西邻只有一年轻韩姓两口子和岳父母一家人的三间房,东面靠近小树林。南面距前排房子差不多一百来米,房前院子也有50多米宽,院外留有大车道,大道另一边是前排房子的后院。距南边队部穿过三排房子有三百多米。房址选好后,队里派全队仅有的两个木匠先行开工,预制房柁,檩,椽,柱子等。并把手艺最好的社员调来编苇箔蓆,苇箔蓆是用整根芦苇编织的。社员盖房多用黍杆,讲究点用芦苇捆成长捆的苇把子,这样省工简单,有钱人家才用苇箔蓆。农历五月初五端午节那天,社员各家早晨煮鸡蛋,用艾草叶沾温水洗眼洗脸,门外挂插艾草。集体户沒有鸡蛋也就不用煮了,正在踌躇时,熊德友及一些社员给我们送来了煮鸡蛋,每个鸡蛋都是社员满满的心意,我们顿时很激动。队里在窝铺杀了猪,中午炖猪肉,大锅焖高粱米饭,这是我们过的特别温馨的一个端午节,至今记忆犹新。男社员和男知青搬到了窝铺住,从这天正式开始夏锄,也叫铲地。每天天刚见亮太阳还在地平线下就起来了,走到地头太阳刚升起。干到7点左右(打头的是看太阳的位置定时,那时都没表)回窝铺吃早饭,中午干到十点半吃午饭,当时还有顺口溜:庄稼饭十点半。中午12点前一直干到落日约7点半到八点之间。上下午中间各有二十多分钟休息时间,有人挑来井水供大家喝。社员把铲地当作轻松的农活儿,但对我们来说,简直是要命的活儿。首先要分清楚草和苗,铲草留苗,同时间苗,留强铲弱。烈日当头,为防晒,向社员学习用麦结杆编草帽,样子像前清尖顶官帽。暴露的皮肤一天就晒的黑黑的了。半天下来手起泡,腰疼的直不起来了。汗湿透了衣服,又晒干,干了又被汗湿透,不知一天反复几次,干了的衣服出现了一层白色的汗渍。那时不知什么叫失眠症,中间休息躺在地上一闭眼就睡着了。铲地那垄长的草又多,抬头看看大多数人在前边,落在后边几乎全是知青,两叁天后我逐渐随上了大流。铲地的感觉很累,晒、渴、睏、腰疼。但饭量猛涨,早上半斤,中午晚上各一斤半高粱米饭,菜是每顿一碗豆油炖豆腐。伙夫炖豆腐是把大锅烧热,放入豆油,把豆腐放入后用铁勺碾压碎,加水,只放盐,因为那时也没有別的调料,锅开了后再盖锅盖,改小火,直到我们回来掀开,这豆腐已炖成整个一坨,再捣碎分盛给每人饭碗里。豆腐已经充分入味,高粱米都是新米大锅闷的香。十几天后我们几个回到屯里,在选好的房址院子里打饮水压把井,铁水管铜滤网,压把井头等从金宝屯买来,社员凿井时需要大量的水,防止井壁坍塌,我们负责挑水。当地一般井深14、5米,水质相当好了,为了让水质更好,队长让打到了18米。井管井头装好后,引出水很旺,水质非常清,尝一尝很甜,一点咸味异味也没有。
木匠五间房子框架完工了,立房架上脊梁时,木匠提着锛子在装好的不太宽的圆圆的脊梁上走了一趟来个高空表演,据说这是当地风俗,好象还摔了瓶白酒。开始给我们自己的房子打墙,打墙的社员队里派的也是打的最好的五六个人。我们也学会了打木锤,还学会了用羊草和泥脫坯,用来砌隔、断墙、垒灶台、搭火炕。墙打了三天多,晾晒几天,晾晒干的差不多了,和盐碱泥,墙里外抹泥找平。房顶铺了三层苇箔蓆,铺了一寸多厚的土,最上面抹了层黑色盐碱泥。房子共五间,中间隔成灶间,又是通往东西各两间的堂屋。垒灶搭炕,砌烟道。还知道了七行锅台八行炕的高度尺寸。从金宝屯买来两口大锅和锅盖,水缸、水桶,两扇门带抽屉的小柜子,两个白铁皮打的大盆等日用品。点火烧炕,炕搭的很棒,一点也不呛烟,抽力很好,炕干的很快。木匠赶制门窗,门窗按好后,生产队杨金财保管员带史存义、刘家明和我坐火车到郑家屯玻璃厂买玻璃,买到后雇手推车送到郑家屯车站。到金宝屯下车后,我们两人一对,抬着玻璃顺着小道走回屯子新盖的房里,中间歇了好几次,这玻璃太沉了,天热口渴没水喝。转天杨保管拿来玻璃刀开始装玻璃。按计算的尺寸用量,玻璃几乎没剩余浪费的,明亮的窗户,木材本白色的窗框和门,都没刷漆。看着盖好的房子很高兴,有了自己的房子,就有了自己的家了,心踏实了许多。
二十二、小日子过起来
小媳妇大姑娘好成群结队去金宝屯逛街购物,特别是到了换季时。一天这些妇女提着采买的各种商品坐着从金宝屯食品公司倒牛粪的牛车返回屯子,朱林媳妇,因朱林排行老三,我们叫他媳妇三嫂子。见三嫂子手提着咱们天津光荣酱油的大玻璃瓶,瓶子里裝着淡淡微黄的水,万增祜上前问三嫂子买的啥,三嫂子坏坏地笑着说:酸梨酒,当时供销社正在卖果酒。万增祜拿过瓶子打开瓶塞,举起来就喝了一口,觉得味不对,马上吐了出来。三嫂子及周围所有人笑弯了腰,三嫂子说:万增祜馋酒谗疯了,敢拿煤油当酒喝,众人哄笑起来。入夏前各家把剩下的黄粘米面,和的稀软放在热炕头发酵,发到微甜还没酸时刚刚好,不用放碱,大锅放豆油烙叫粘糕勺的小圆饼。烙的两面金黄软软糯糯,除了没豆馅可以和耳朵眼炸糕有一拼,如今想起来都要流口水。粘米面等粮食不能过夏天,过了夏天面会发苦不能吃了,入夏前都得吃光。
集体户的新房差不多完工了,炕也烧干了,我们搬家入住新居。据说是按当地风俗分配了住房:女生住西边两间,男生住东边两间。挨着灶台炕头比较热些,炕尾就凉多了。把热炕头让给他人,史存义、刘家明和我选择了炕尾。劳动回来挖沟取土垫起院子围墙,在围墙西南角搭了个猪圈,从生产队猪场抓个猪羔养。前院平整土地开辟个小菜园种了点菜。要来只小狗喂养,埋上两根树木,栓上绳子晾衣服。一开始忽视了厕所问题,后来发现了不方便,又在房后东西两头各搭盖了简易厕所。顿时集体户有了生活的气息。社员家的小孩是不上厕所的,大便拉在炕上后,狗会舔得干干净净。生活所需要一点一点完善。做饭的工作是每天必要的,经商议一人一天轮流做。轮流了一个月左右后,做饭水平的差异显现出来,粮油等食材的消耗控制,及一些问题一天一天的不断出现。集体户开会专题商讨对策,并和生产队协商,决定由轮流做饭时不但饭做的好而且表现勤快的苏建华专职做饭。苏建华的工分按妇女每天平均工分由其余十四人均摊。这样除了一日三餐外,苏建华用空隙时间打扫房子内外卫生,浇园子喂猪,劳动回来有开水喝,利用做饭余火温水供大家洗脸,既热了水又省了柴。这模式一直延续到苏建华72年去通辽上学。东西各有一灶台,一个做饭,一个做菜,做饭同时炕也烧热了。
农活在三伏时种了萝卜,大白菜,糜子,荞麦。立秋才可以打羊草,立秋后打的草晒干不容易腐烂,能存一冬。社员也给自家打柴草,集体户也打了几天柴草。这个时段是太平屯最好的时段,蔬菜,瓜果等都下来了,吃饭首先是有菜吃了,而且还是新鲜的。有种叫烧瓜的长的长长的,最长有一米多长,有胳膊粗,成熟了味道和天津的菜瓜相似,微甜微酸,放入大酱缸中淹咸菜非常好吃。从7月中旬到8月末或9月初这段时间是集体户伙食最好的。九月初以后蔬菜就没有了,罢园了。队里大问题是各家几乎断粮了,知青第一年是国家供商品粮,粮食没问题的。于是有社员偷青苞米,队里派男知青“看青”后,再没人敢偷了。队里知道我们爱吃鲜苞米,不让吃不可能,管又管不了,队里顺情做好人:特批一小块苞米地,专供我们吃鲜苞米。社员看到知青有此特权都快急眼了,个别社员真的没粮食吃了,生产队只好在扣除下年度口粮指标,借给这样的家庭以解饿肚子之急。能吃上鲜苞米,记得那还是度荒之前,能吃上亲自参与苞米春种夏锄,心里小有成就感。春播后秋收前,这段时间屯子各家养的猪集中放养,猪倌是劳力中较小的,孩子中较大的,早上猪倌一吆喝,各家把猪放出来,猪倌把猪赶到草甸子上放养,日落前赶回屯里猪回各家。青苞米下来时,有的家把猪放出来吃苞米,在知青看青以后,看见猪不管谁家的,用沙枪就打,打死打伤社员都不敢吱声,因此各家严管各家的猪。我们养的猪就是管不住,一米多高的圈墙,一窜就跑出去了,干脆不管了,愿跑哪随便吧。反正是我们看青,队里默许了。时间如梭,一晃来到太平屯一年多了,逐渐溶入集体户,溶入太平屯社员之中,过着近似又有差別的太平屯农村社员的生活。劳动、收入、食物……相同,差別是社员各家是过日子的样子,我们集体户像是临时凑合的过,但是我们更讲卫生。许多社员一年只在端午节那天,用艾蒿叶子沾点水擦擦眼就算洗脸了,平常基本上不洗脸涮牙,甚至一年到头也不洗一次澡。许多社员不识字,他们羡慕我们有文化。我们到社员家串门,社员拿我们当贵客,用比地皮还黑的毛巾擦茶碗,其他人来是不会擦的,只有尊敬的人来才擦碗待客。社员都喝红茶,供销社常卖斯里兰卡进口的红茶,价格比天津茶叶店卖的便宜很多。但社员家的茶水只敢白天喝,晚上不敢喝,因为茶水太浓,影响睡眠。社员沏茶用小茶壶,放半壶茶叶,茶水斟入小茶碗中,平视水面向上呈半圆状,高出碗边还溢不出来,可想而知茶水有多么浓,茶水和汤药一样,而且很苦。有的社员喝茶喝的脸色和茶锈一样褐黑色。社员都是小碗吃饭,小茶碗喝茶,却是用大碗喝白酒,酒量都很大,一斤八两不在活下。茶和酒这一年多我们没学会,因为接受不了这种味道。
二十三、意的内外
沒想到的出现了,那是意外;出现了是预料之中的,那是现实或实现;想到做不到的,那就是梦想了。
搬入新居逐渐解决理顺了吃喝拉撒,没想到睡觉出现了问题。夜晚是蚊子的天下,叮咬的人不但起庖痒痒,而且难以入睡。刚开始几天拔来艾蒿点燃熏,蚊子是熏跑了,可人也被熏得受不了跑出屋。紧急给家里写信要蚊帐。很快多数人收到了蚊帐,史存义不知何因一直没有收到蚊帐。我和刘家明把两个单人蚊帐合并起来,让史存义进来,二个单人蚊帐变成三人共用,这样一直用到刘家明去了通辽。刘家明走后我的单人蚊帐就和史存义两个合用,直到史存义去库仑铅锌矿。带来的敌敌畏发挥了甚好的效果。隔段时间喷洒一次,免受了跳蚤的皮肉痛苦。有次喷洒后把敌敌畏瓶子放在窗台上,劳动回来一看敌敌畏瓶子掉落在被褥上,敌敌畏药液洒了褥子上一大片。瓶子里药水所剩不多了。打开褥子一看,里面及棉花被药水烧成焦黑色粘粘乎乎的,象火烧的一样气味。
中苏交恶,边境事发。科尔沁草原曾经是苏军所到之处,苏军的所作所为当地人早就领教过了,在社员中恐慌情绪在漫延。个别社员把自家的牛羊猪鸡鸭等都杀了怕遭抢。当时没有报纸,没有广播,我们对当前发生的事不清楚。春播夏锄大忙季一结束,大队接旗里文件通知:旗里举办备战制造土炸药培训班。大队通知我去甘旗卡农机厂参加培训班。培训班十多人,知青只有一两个人,其他的都是本地青年,主讲是农机厂技术员。讲了农机厂经多次试验用硫酸氨化肥,柴油,锯沫按一定比例配制的炸药。用氯酸钾,雄黄等配制引爆纸质雷管。用蔴杆碳,硝,硫磺配制导火索。介绍了点燃,通电,触碰踩压等引爆方法。还有手榴弹,反坦克地雷等制作方法。一周后培训班结业,结业当天去甘旗卡车站,路上遇见来旗里参加文艺汇演的金宝屯大队的张西洁。随同张西洁来到他们住的招待所。在招待所又见到了铁建大队由三队知青主演的红灯记剧组,巧遇校友一女生,操一口流利的蒙语。她才来半年多,后来这女生到过太平屯找时德显。还有当时在旗乌兰木骑宣传队的王延仁。汇演将结束,在这些人那住了一宿,共同乘火车到了郑家屯倒车。在郑家屯饭店大家吃午饭,其间喝了通化葡萄酒。尝了一小口,酒很甜有股香味。回到大队后向队长书记汇报了培训班的情况,书记指示筹备材料制作。到金宝屯转了几圈,有柴油,有锯沫,有化肥,其他的全无,后来就没有了后来,不了了之。秋收开始了,重复上年的劳作。春天时,生产队执行公社、旗里开荒扩大粮食种植精神,在草甸子上租拖拉机开了一块黑土地,犁出来的黑土一大块一大块,圆盘耙都耙不碎。芦根比锹把还粗,盘根错节布满土块中。新开荒的土地按贯例第一年种黄豆,为的是增加土地肥力。点种时也没有垄也没有沟,抓一把黄豆一扬,也没法复土。秋收时只见没(mo)人高的芦苇不见黄豆秧。象打草一样,不管是芦苇还是豆秧一齐割下。拉到场院,铺了一米半厚,马牛拉石滚子都上不去,后来用拖拉机碾压,挑去豆结杆,又大又圆的黄豆粒足有半米多厚。加上其它地块的收成,这年黄豆大丰收,光黄豆就收获了近十万斤。农村用石(dan)计量,一石500斤打了200多石。黄豆地在草甸子上,低洼潮湿,苞米高粱谷子可能旱了,有点减产。
女同学用新收获的苞米碾了苞米面,发了后大锅贴饼子,嘠金黄里边松软真是香。有个广东梅县的犯人在天津监狱服刑,给家里写信称棒面饼子为玉米面面包。当然我们的苞米面饼子比监狱号饭不知好上多少倍,起码是新鲜的苞米面。到了一年一度的八月十五,集体户杀了猪。我们养的猪在屯子里是比较肥壮的,当年长到了180多斤。万增祜献艺炒了溜肉片,肥肉大油熬了大油。在女社员帮助下,女同学碾了黄粘米,把黄粘米熬成稠稠的黄粘米粥,盛碗里加上大油白糖一搅和,香甜可口。那时物资匮乏,人们普遍营养不良,今天这种吃法可能不行了,不利于健康。秋后公社农机站下放,大队分购一台拖拉机,时德显去学开拖拉机了。我和史存义看场院上夜班。场院新搬建过来,没盖房子,为了避寒把扒下来的苞米皮拨了一个窝,上面搭上苞米或高粱杆,再盖上厚厚的苞米皮,西北风吹不透,里边很暖和。夜里打经还学会了看三星位置估算时间,三星打横即已后半夜了,驴夜里一叫正好是半夜十二点。八月十五前1天收到了家姐寄来的月饼,显示了家人对我的关爱,我从来没有写信找家里要东西,月饼是家人对我的惦念。恰逢集体户换火炕面,我和史存义上夜班,刘家明,苏建华,毕龙留下看家,其他的人到社员或队部借宿。苏建华与毕龙知道了我收到了月饼,和我闲逗索要。一共四块月饼给了他们一块,太少了,只分给史存义和刘家明。三下五除二,一会就吃没了,第二天就没月饼可分给其他人了。这是家姐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寄食物给我,我虽然只吃到一块儿,但至今口留余香。
这是一个有累有苦有乐有收获的初冬。元旦一过,女同学开始张罗回天津,北雁南飞将启程。
二十四、候鸟
集体户新房建成搬入新居后,屯子里一些年青社员成了集体户常客,杨亚琴、刘春香、刘贵荣等女社员几乎每天都要到女生屋里串门唠嗑。熊德友、丁春山等也经常到男生屋里来玩,听说大家要回天津,有的送来自家种的各种杂粮,采摘的蘑菇,葫芦干……有的托我们购买订婚彩礼用的毛线衣料或做菜用的调料。社员不拿我们当外人了,求助我们办事彰显直率与信任。我们开介绍信拉着高粱到金宝屯粮库换全国粮票。
女同学和部分男同学临走的那天凌晨,苏建华起来用大盆和面烙饼,炒菜,天大亮后陆续起来吃早饭。从生产队要辆大车装上大包小包带的东西,上金宝屯坐火车。火车到了八面城车站,下来等齐齐哈尔到北京的快车。临近傍晚快车进站了,史存义、刘家明和我送她们回天津,我们三个人每人一手拎起一个包跑向车门,车门内几乎没有空地,硬是往车上挤,后边有人推。挤上车后,找个能放东西的地把大包小包集中摞起来,立即往车下挤,我和史存义刚挤下车,车就开动了,这时刘家明还在车上,我们在车下大声喊叫着。车上人太多了幸好车门无法关上,车刚开动速度不快,刘家明这才得以跳了下来。当时我们又紧张又害怕,怕出意外。又等了一段时间坐经金宝屯的火车返回。集体户就剩我们三人了,回到集体户睡了一觉,上午起来吃完饭,大锅还有余温热了点水,准备洗衣服。拿过洗衣盆发现盆里有面茄子,肯定是苏建华黑灯瞎火没弄清,用洗衣盆和的面,她们并用这个盆在头天晚上洗的澡。不知苏建华和面前刷没刷盆,那天早饭这帮人吃的还挺香。和面盆干干净净扣在大锅上,你说恶心不?和面盆和洗衣盆怎么区分记不得了,肯定是有记号的。不久队里分红,工分值比上年下降到每个工分0.14元。因劳动时间长,比上年收入差不多多了一倍。我们拿着钱带着东西也回了天津。到天津后,还是直奔温泉浴池,洗澡理发。因这次回津早,离过年还有段日子,理发的人不多,师付边理边和我聊着,最后洗完再吹干时,竟给我吹了个非常好看的分头造形,从镜子里一看,帅是帅气,弄得我有点不好意思。年前就开始了大串门,走东家进西家。去学校巧遇了董小川、毛云起、刘金恒、周润强,真是难得。于是去合影留照纪念。照片上我的头发就是那次师傅给吹的那个发形,是快一个月后的事了。这次还见到了去兵团的张士英、刘济刚等人。张士英请我们到家吃饭,士英父亲拿出大前门烟招待我们。那时我不会抽烟,谢绝了伯父的盛情。伯父伯母在饭桌上多次反复和我们讲:千万别在那搞对相,要想回来就不能搞对相……现在想起来这种嘱咐是长辈的先见之明。在刘济刚家,刘济刚继父用刘济刚带来的猴头菇等做了一桌山珍佳肴。在刘家明家吃了伯母做的纯正的川菜。在杨丽霞二楼的家中吃饭聊天,在董葆珠家吃的扣肉,炖肉(红烧肉)在董葆珠家还见到了当兵回来的安广甲。我们互相请客,每家都去了。这年老爸也从石家庄回来了,没见过面的二姑爷三姑爷都来拜见岳父,家中也是一番热闹。遗憾的是没照张全家福,至今手中也没有一张老爸的照片。吃着美食,享受着快乐,时间过的真快,一晃正月十五也过完了,年就算过去了。年后利用手头元件,又从北京凑了点零件,装了台六管晶体管收音机,用五层板钉了个机壳,刷了浅兰油漆。收的台挺多,音量也很大,音质听音乐还可以,准备带回太平屯。抽空采买社员托咐的东西,自己买了秋衣秋裤,袜子等。大姐送了双亲手纳的布底,鞋面轧的密实网格的单鞋。与史存义、刘家明、董小川商议后买了车票,准备好了路上吃的,走的那天还是许多人来送。我们买的是临客加车,上车后人不多,而且还是卧铺车厢,买票时可不知道,这回可享福了,一人一个铺位,坐着不如躺着舒服。在锦西还是什么站,上来一批五七干校的人,这批人上车后非让我们让出下铺让他们坐,其实车内人并不多,也不对号入座,肯定有空座,我们就不让,双方吵了起来,他们得知我们是知青,狠狠地说:你们就该去农村好好接受再教育。这句话惹怒了我们,立刻要动武,他们那边有几个年长的马上隔开双方劝阻,把他们的人拉走了,我们到了也没让座,现在想想也感觉欠妥。这批人也不易,在沈阳下车走了。早上到了四平下车换车,中午到的金宝屯,各回到集体户住处。南归北飞,只为心中念念。一年的劳作又要开始了。

责编:侯凤年、许壮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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