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简单的好人

 文/刘振辉

        俗话说“衙门有人好办事，背靠大树好乘凉。”

        我们生活在充斥人情的社会，比如孩子上学手续不全，那就要找人；比如要在行政大厅开个什么证明，为了防止推三阻四也要尽量找个能认识的人；还有去医院看病，哪怕找到拐了好几个弯的熟人，心里也会踏实许多。

        老贾曾是某银行的营业部主任，那几年经济形势好，存贷款业务风生水起，他自然就成了很多人眼中的香饽饽。酒桌上推杯换盏迎来送往，可谓是出尽了风头。俗话说天狂有雨人狂有祸，那年国庆节长假他回老家看望父母，老家的发小得到消息早就摆好了饭局，酒足饭饱后他开着借来的丰田霸道一路狂奔，风驰电掣中一头扎进公路一侧的绿化带，车报废人残废。

        躺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的他昏迷了一个月后才算睁开了眼，期间还做了三次手术，命是保住了，但是左下肢不听使唤，站起来都成了妄想。快过年时他从医院回到家，需要继续清创跟治疗，从此我就成了他家的常客，整整一个月不间断上门服务。

         他属于酒驾意外，这些都不在医保范围，而自费就是一笔很大的开支。有一天他趁照料自己的老丈人上厕所的功夫偷偷塞给我两百块钱，推搡中他给我使眼色，示意我不要声张。我能感觉到事出有因，否则不至于连过年也没见到他那如花似玉的小媳妇跟女儿露过一次面。

        半年后他总算从站立到慢慢拄拐行走，直至扔掉了讨厌的拐杖，一瘸一拐地照顾自己。单位里的位置早已被取代，他被发配到某医院上班，这里有银行设置的自助柜员机，一个人一间屋，除了日常维护一下这个机器，他也落得自在。

        他天生就是不甘寂寞的人，没过多久就跟医院的人打成一片，穿上白大褂，很多人误以为他就是医生。他给我强调过好几次，如果在这家医院遇到什么事都可以找他帮忙。

         好几年过去了，我也只张过两次口。一次是孩子姥爷挂号看病排队太长，要是等着叫号恐怕一上午都轮不到；还有一次是自己孩子佩戴角膜塑形镜，通过他把钱直接给了医生，省了不少事。

        今年高考过后，特别熟悉的同学女儿想做个双眼皮，希望在大学里有个崭新的形象。同学告诉我说通过别人介绍找到医院的某主任，医院明码标价一万六的手术费某主任在外面做能便宜一半，但是不知道要等多长时间。因为是从小长大的同学，我就厚着脸皮给认识的老贾打电话，并且开了免提。对方问我是什么关系，我如实回答。他说让你同学直接找我，带孩子找另一个主任看看怎么做，费用不会超过四千。同学两口子面面相觑，似乎感觉太便宜了，便宜了是不是不好？

        暑假中的一天，外甥打来电话说在医院拍了全口片，四个智齿都不正，需要住院全麻拔除，费用万元以上。我只好还得硬着头皮再次联系老贾，他说直接来找我，咱能不住院就不住院，住院乱七八糟的费用太高了。我带着外甥去找他，顺便还投其所好买了一条烟。主任看了片子，熟人说总费用一千六，分两次在门诊拔掉算了，一下子省去了不少住院费。

        回老家跟姐聊天，说到了外甥拔牙的事。她说“你认识的熟人估计也吃着回扣呢，否则他还能全程陪着？”不过话锋一转，又说“不管怎样，反正咱是得到便宜就是了。”

         我瞬间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滋味。

     【作者简介】刘振辉，个体医生。自幼喜欢文字，闲来无事写些自己的心得，以此记录经过的、遇到的真实事件，发一点感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