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深处的田野里,宽阔而平坦的土地上,父亲正赶着两匹骡子犁地,犁起的泥土像翻涌的波浪,被惊醒的虫子扭动着圆滚滚的身体,在波浪里慌乱地寻找着新的栖息地。
那时候的父亲还很年轻,是家里的顶梁柱,耕耘土地他比任何事都上心。新学了地膜种植技术,他迫不及待地就要实践起来。那时候,地膜可是个新鲜东西,在父亲眼里,这是能让粮食产量翻番的“高科技”。在全家总动员的劳动中,七八亩的“自留地”也需要一两周才能铺完。接下来的日子里,父亲又用一根粗细合适的木棍,在铺好的地膜上盖章似的扎出两排距离合适的坑洞,母亲则带领我们,挑来河水,给每一个坑洞里撒上两粒玉米种子,再浇上一勺水。最后由父亲逐一盖上拍细的土。如此,春播才算结束了。
但终究,这精细化的种植方式太过耗时耗力。很快,第一代“点种器”就代替了扎坑、点籽、盖土这几个程序。地膜铺好以后,母亲斜背着一只用编织袋做成的挎包,挎包里装满拌了农药的种子,一边用力将点种器鸭嘴状的一端扎进地膜,一边从挎包里摸出种子,从点种器手持端放进去。
之后的每一年,播种工具都会更新换代,材质更轻便了,操作也越来越简单。去年春播回家,我看到父亲正推着一辆“独轮车”大步流星在地膜田里走得潇洒。这种最新式的播种器非常便捷省力,父亲将一小袋种子全部装进播种器前端的轮盘中,随着轮盘向前滚动,十只“鸭嘴”逐一将种子埋进铺好的地膜田里,七亩多的自留地,父亲一个上午就全部播种完毕。
播种器不断更新换代的同时,铺地膜也渐渐被机械化代替。旋耕机连翻带整,父亲操作机器从这头走到那头,地就平整了。覆膜机装着膜卷,机头起垄,机尾就把地膜盖上了,轧土的程序也由地膜机代劳。原来春耕需要全家总动员,现在只需要一台农机就全部完成了。原来一年四季的劳作,由于全膜覆盖技术的出现,现在已经变成了春播和秋收,农闲时间越来越多。
眼下又到了春耕时节,白格生生的行行又将满山川,绿格莹莹的苗苗也会越长越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