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梦的青春
文/好人张北
偢三,够胖的,干活很猛,不惜力,年前还恶恨恨地对我们说:“这鬼地方,过了年不来了,叫爷也不来了!”
没有人叫他爷,年后,他却像孙子一样又回来了,这次来的人有不少是新面孔,多为坝上老乡。其实我也厌烦了这个工地,却毫无办法,我没有别的地方可去,我也不想呆在乡下种地。
偢三的眼皮浮肿,头发压着眉,脸蛋也大,说实话,长得比我还丑。
他“啊”地一叫,紧接着就是“呸”地一声,但见一口浓绿的痰,冒着热气,落在脚底,我慌忙扭头,去看身边的风景。此时有一个黄色的庞然大物,正在伸臂,弯手,卷起黄土来,由于抓捏的太猛,落得纷纷扬扬……
我们这几个人负责跟挖掘机,用铁锨铲平挖掘机留下的齿痕,同时指挥着开挖机的师傅,靠左或靠右。
“呀!呀!呀!……”偢三开始做那欲飞的动作了,他的脖子就要缩进肚里了,两手左右伸开,翩翩扇动,紧接着蹲下,起伏着屁股。
:“我要是一下子飞到那个电线杆上,就好了!”他美滋滋地说着这句话,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呀呀”半天,偢三可能累了,终于一屁股坐在地上,回到了现实中。
:“你变了,这种用幻想来逃避现实的事情,以前没有过,是不是受了刺激,有病了?!”我脱口而岀,不怕得罪偢三。
偢三没有生气,回答我:“我一直就这样幻想,我,王二楞,赵拴柱,我们东沟村的这三个人,以前商量好了,我打算去北少林,二楞打算去南少林,拴柱打算去峨眉山!”
我吃惊不已,原来偢三有个武侠梦呀!
:“你也别笑话我,你天天晚上,别人睡觉,你写字,早这么用功,清华北大都考上了,还用来这里受笨苦!”偢三开始讽刺我,他的这些话,句句如刀,砍在我的心上。
我不再理他,摸岀一根烟,谁也没给,郁闷地点上。只见工友许瞎子用铁锨在拍打着一只死老鼠,口中念念有词,不知在说些什么,赵小六把铁锨插进一坨软泥中,掏出随身带着的小镜子,像个女人一样,把自己的脸蛋照来照去,并且挤眉弄眼。
再看偢三,“啊”一声过后,便是“呸”音,又一口粘乎乎的绿痰落于脚底。这次我没有扭头,却用铁锨铲了半锨土,把这个脏秽压住。偢三见状,喝问我:“这是什么意思?”说过,便拉开了武林人物欲打的架式,向我发来了掌风,我佯装受力,节节败退,撒后十多米,险些与挖掘机碰住,挖掘机司机师傅把火一灭,开始泼口大骂:“不想活了?这群傻逼!”
我满脸羞红,喘着粗气,偢三却没有追逐,他竟然又把头缩成乌龟样,两手左右伸开,手心拍着空气舞动着,蹲下了身子,“呀!呀!呀!”地又叫起来……
他何日能飞起来?
希望你能飞起来
我何时当作家?
能走出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工地
干好手中的活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做个脑子没有病的正常人吧
挣钱第二安全第一
晚上,我把这些分行文字写进了日记里,久久难眠,连着抽了三根烟……
作者 好人张北,本名李文亮,业余作者,曾在报刊与网络文学平台发表诗文900余篇(首),河北省康保县闫油坊乡大土城村在地图中查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