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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赵恺诗一首——诗集《共命鸟》连载（十二）《大方阵》// 赵恺《都市头条·清江文学》249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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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15 21:1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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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远征军雕塑园
大方阵
赵 恺
献给
云南.松山
中国远征军雕塑园
雕塑家李春华婉却捐赠资助，以两年时间两百万元
资金，在抗日战争最后决战的滇西松山战场上创作
出由十二个方阵组成的当代兵马俑。作品捐赠给战
场并巍然屹立于松山之巅作为对中国远征军和一万
国殇的悲壮纪念。捐赠仪式于2013年9月6日日本投
降68周年举行。缎带落地，松涛乍起，李春华说:
山下那热血奔涌的怒江，让他听到《满江红》。
东方松山，
全身烈焰。
每一片树叶都有弹洞，
每一块石头都被炮击,
每一寸泥土都经刀砍。
炽烈三个月零三天，
冷漠六十八年。
炽烈无憾，
冷漠心寒。
多少白骨无人收？
一万。
怒江怒，
弯成弓一盘。
惊涛裂岸，
碎颅悬崖边。
是惊醒？是痛醒？
在阴间？在阳间？
尘土去，
血迹净，
泪痕干。
一块石头一块疤，
402粒子弹，
一粒一粒嵌胸前。
抠出弹头，
又是一座山。
402个弹洞：
孔洞建筑的“尊严纪念馆”。
凤凰涅槃，
彩云之南。
中国军人!
保护百姓是义胆，
抵御侵略是铁肩。
百姓是禾苗他们是谷穗，
百姓是长空他们是霹雳，
百姓是劍鞘他们是劍尖。
他们的将军：
文天祥，
岳武穆，
穆桂英，
花木兰......
巍巍《正气歌》，
浩浩五千年。
呐喊思胸膛，
胸膛思呐喊。
中国远征军奉命集结：
原建制，
原口令，
原军衔。
军魂再远征，
向松山。
山地进攻：
军歌突击，
刺刀打援，
孩子和马走中间。
十二方阵着正装，
检阅山。
老兵方阵，
如雪原。
泪已瘦，
梦已残，
岁月不轻言。
纵使有泪：
无需弹。
走上山，
扶上山，
推上山。
轮椅上：
二十八个掩体，
二十八条壕堑，
二十八个火力点。
臂膀在这里炸残，
兄弟在这里壮烈，
刺刀在这里戳弯。
在这里，
杀死班长的鬼子，
被复仇洞穿！
班长信佛，
俯身不踩半根草，
仰面恐伤一只蝉。
端起钢枪屠罪孽，
展开树叶写经卷。
木鱼声声，
敲响一座山。
警惕啊，
人：
天地无门槛，
神鬼一念间。
谢尊敬，
免荣誉，
却礼赞：
捧把松山土，
粒粒播撒进心田。
将军方阵：
胸脯像哭墙：
刀痕察阴雨，
弹迹知风寒。
二战，
四十七个同盟国将士，
中国将军：
军阶最高，
阵亡最多。
掷手雷，
拼刺刀，
徒手战：
军长楔进血火间。
横平竖直，
顶天立地：
马革裹尸还。
老马依偎老将军：
骨兀磔，
鬃漫卷，
泪潸然。
炮兵方阵，
军神集团。
炮口是巢穴，
炮弹是金鸾。
品质有重量，
刚烈汉子爱静娴。
划一条壮美弧形，
像飞天。
松山沉默，
唯一的独白，
雷的语言。
小兵方阵，
少年班。
和枪杆比高。
和军装比长。
伏在战壕中，
不在课桌前。
没有削铅笔，
却在拉枪栓。
意恐迟迟归,
临行密密缝。
母亲站在斜阳里，
等侯硝烟。
你哭，
哭衣衫，
山哭线。
兵马俑来自时间，
蹄起蹄落，
拨弦捻弦。
一阕《别塞北》，
一阕《哀江南》。
壮美，
高贵，
凝重，
尊严。
感恩呵护，
感恩尊重，
感恩信任。
感恩使马获得神性，
厩槽似神龛。
血汗马，
命相许，
血为汗。
诗人说，
向前敲瘦骨，
犹自带铜声。
骑兵说：
骑上马背就是驾驭境界，
它引领速度，
它提升信念。
不是功勋成就战马，
而是战马成就功勋。
铁蹄嵌进石头，
拔不出，
凿不动，
折不断。
决胜方阵是步兵。
远征军，
征多远？
步兵，
用脚板丈量大地的军人。
没有军鞋用草鞋，
没有草鞋用血肉，
没有血肉用骨骼：
在大地母亲怀抱里，
跋涉和攀沿。
十个脚趾十个路标，
十个路标一个方向：
向前。
子弹悲壮远征，
军人手掌养育象征。
殿后的方阵，
只有一个兵。
第402尊，
姓名：李春华。
兵种：号兵。
职业：雕塑家。
籍贯：佛山。
佛山，
禅。
不用青铜雕军号，
而用泥土刻声音。
大地呐喊，
金中之金。
天籁声中，
十二方阵行进，
东方山系行进。
精神制高点上，
行进着中国记忆。
一丝，
一丝，
一丝，
号兵热血胸间出，
军号管壁，
有殷殷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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