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也纳新年音乐会


                 赵 恺




各人有各人的格林威治，
我的新年从北京时间十八时开始。
人们在金色大厅等候金色日出，
指挥家指挥日出。
大厅很大：
大到连我的耳廓也是它的组成部分。


最优秀的指挥往往并不指挥，
他只是尊严优美地静立在那里。
音符扑向他仿佛雪浪扑向礁石，
旋律缠绕他仿佛青藤缠绕树。
如果说《雷鸣电闪波尔卡》是苍天的独白，
那么究竟是雷鸣需要指挥，
还是电闪需要指挥呢？


上帝用不同的语言使人类疏离，
人类用相同的语言使精神凝聚。
与其说是坚守，
不如说是抗争：
曲目年年不变，
结构年年不变，
是因为信心和力量不变。
《蓝色多瑙河》，
天国之歌。
我们用蓝色编织栅栏，
我们用蓝色灌溉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