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川的冬天

赵永强

冬日迟暮，皇甫川日照短

高耸的风凉原遮挡了光阴

东方微曦，川道依旧阴沉

村庄从漫长的懒腰里起身

早起的老汉拾粪归来

男人套磨拉驴

孩子提着火盆上学校

懒婆娘出门倒尿盆

求学之路从爬坡开始

蜿蜒的坡道泥泞难行

半坡的墓地安葬着祖先

墓地添了新坟，纸扎花圈

经寒风一吹，冷森森瘆人

真武庙像一个百岁老人

枯坐在原头

村民把孩子送进庙门

不为求佛问道

只求断字识文

库峪河打村西流过

沟渠河汊，土地肥沃

桂花球大米名扬西安

临近年关，一辆二八大杠

驮着珍藏的大米走街串巷

只为一袋大米

换回两袋粗粮

傍晚时分，妻女煨火烧炕

家家户户烟熏火燎

一张温暖土炕

承载一长夜的梦想

库峪河是皇甫川底线

下河捞石子的汉子

一生走着卵石的硬度

风凉原是头顶的天

吃谷子长大的后生

从小知道低头

几个叛逆少年

抠下真武庙奇特的物件

铁制的蝙蝠、壁虎和蝎子

藏在书包里异想天开

最后终归收缴

留存下来的，如今都

锈迹斑斑

作者简介：

赵永强，陕西蓝田人，毕业于西北大学中文系，渭南某高校教师，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