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设金桥的人（之六续）
文/李卜勤
电话里的声音：“什么？搬进去了？谁让你们搬进去的？你们抢搬？我命令你们马上搬出来！”
“啪！”对方把电话挂掉了。
耿德先怒气冲冲地把电话重重地拍了下去。
临江支行新家属楼院内：职工们迁宅吉祥日，安居大有年。大家笑语声声，共庆乔迁喜。突然有几名着装的政法人员闯进职工住宿楼。
一政法人员：“限令你们在24小时之内搬出去，否则后果自负！”
群众七嘴八舌地反诘：“我们自己的房为什么不能住？”“你们这是滥用权力！”“就不搬，看你们能怎么样？”
又一执法人员：“大家不要闹！我们也是执行公务。上面有命令，抗拒不搬者要拘留的！”
支行一位中年男员工正气凛然，挺身而出：“我告诉你，乱抓人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们不能执法犯法！”
又一政法人员怒气冲冲：“你有意见去找领导反映，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几名妇女上前：“你们抓吧！就让你们抓，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胆量！”
一男员工大声地喊道：“把他们轰出去！”
人群一拥而上，政法人员节节后退。
一政法人员气急败坏地摸腰间的手枪。
“住手！”一声断喝，使双方都停了下来。
耿德先分开人群，他面对支行的职工和家属沉声说道：“请大家退后！”
一银行家属妇女：“不！他们要赶走我们，要抓我们去坐牢！”
这撕心裂肺的喊叫使人群受到极大的震动，停滞的包围圈又开始缩小。
耿德先张开双臂，用他那魁梧的身材把政法人员挡在身后：“请大家冷静一点！”他的喊话淹没在人们的轰叫声中。
“站住！”耿德先挺身而出，一把拉开衣襟：“有种你们冲我来，要打就打我吧！”
人群惊呆了！一位老妇人愣愣地看着耿德先，良久，突然她失声痛哭：“耿行长，他们太欺负人了！”
耿德先有苦难言，欲哭无泪。
支行办公室显得异常沉闷。
徐先大发雷霆，怒火中烧，拍案而起：“胡闹！他们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江南极力劝阻徐先息怒：“你冷静一点。我已经给县里去了电话，让他们立即停止行动。”说罢，他转身走到耿德先面前，“他们的做法固然不对，但事出有因，原因就在你这儿！”
耿德先问心无愧，义正词严：“我不认账！”
江南这时放弃原则讲原则，和上一盘稀泥！“兴建楚风楼是原则，50万元贷款也是原则，不错，可银行与地方的关系是不是原则？嗯，你说呀！耿德先同志，我们干任何事情都不能超越一定的时间和空间！”
耿德先毫不买账：“按你这么说，各打五十大板，和上一团稀泥就算完事？”
江南恼羞成怒：“你！好个耿德先，你银行垂直领导这不假，可怎么个领导法也不能脱离党的领导！你要不信这个理，我们走着瞧！”
耿德先从容不迫，一字一顿地说：“党的领导绝不是指哪一级组织的哪一个人！”
江南怒气冲冲摔门而去。
耿德先与徐先默不作声，相对无言。
耿德先家的客厅既干净又舒适大气，客厅正面墙上挂着一幅万里长城山水画，画上留有毛主席的草书字：不到长城非好汉，下面是39英寸康佳电视机，西边排有木质沙发，一家人正围坐在客厅里吃饭。耿德先的儿子耿强，留着一个学生头，身穿灰色夹克衫，成熟中显得有些稚嫩。耿强夹了一筷子菜放在碗里，问耿德先：“爸，我们厂的款还有没有指望？”
耿德先一副严肃的面孔：“吃不言，睡不语。吃饭不议这事。”耿强有些委屈地辩解：“您不知道，厂里的师傅们都在骂我。” 耿德先放松了一些，转过脸来，“嗯？”。
耿强继续说道：“说你只顾自己的乌纱帽，对我们见死不救。”
耿德先愣了一会，不怒反笑。
耿德先的妻子听后气愤不已：“胡说八道。你爸爸的处境你多少也知道一点。”
耿德先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几何学上说，两点之间直线的距离最短，可生活中有多少话能够直来直去地说，有多少事能够直截了当地做呢？不给贷款，人们说我怕丢了乌纱帽，给贷款吧，人家又说你儿子在那个企业，这是人情款，不能贷。”
耿强铿锵有力地说：“你应该坚持真理。”
耿德先掩不住难言之苦：“说是这样说，可做起来就不那么容易，让你背着黑锅，冒着撤职的风险去坚持真理，这是要一些胸怀和勇气的。”
耿强不再正面回答：“那……”
耿德先放下碗筷，起身进里屋去了。（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李卜勤，男，生于一九五五年十月一日，汉族，中共党员，于2015年10月在工商银行松滋支行退休，比较爱好写作，曾撰写过短篇小说，散文，诗歌，在湖北省分行刊物和荆州工行《四月风》发表过散文，诗歌。2023年6月独自创作的短篇小说《架设金桥的人》已上报总行工会组织的文学作品竞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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