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警（小说）

者‖何冬华      

       这天晚班刚到东广场，副队长就通知我与建海征，去下沉派出所执勤。下沉派出所在地下，与奥园地铁站和天虹商场是相连的。我俩背着挎包步行走过去，距离有二里多路。因为来过，协警队长也认识，长的跟相声演员陈寒柏似的，只是没那么高，看起来憨憨中带着豪爽。大嘴叉子一咧:“你俩没事都里屋呆着，有空调，喝              水去那边打！”“好嘞王队长，您忙您的。”我回道。“那好！有事会通知你们的。”王队长说完，转身回他房间里去了。

      我和建海征各自找椅子坐下。他不吸烟，我吸烟也不是很勤，拿出手机看看群里信息。按规定，保安不允许在工作时间内玩手机的，但必须在第一时间看到工作群里队长发出的信息指令，不矛盾。九点左右，王队长开门一招手，建海征就出去了。我看看没有让我去的意思，就任由他们带上房门出任务去了。半个多小时老建回来了。我询问他干什么去了？老建憨笑着说:“跟警察帮居民找狗，有个小宠物狗跑丢了，报警了。”哎我了去！这都报警啊！咱农村人真是奥特了。我问:“狗找到了吗？”“不找到能回来么！”

       十一点刚过，一辆警车开进院子，我感觉有事就开门迎出去。一位老警察一身警装从车里下来说:“你们谁跟我出趟警？”我走上前说:“我去。”他又重新拉开车门钻进驾驶室的位置。我紧随其后，拉门上车坐到后排他身后的位置。警车在夜幕中斜着向上驶出下沉。雪亮的车灯扫射在景观大道的街面上，两边的树木高楼纷纷倒退。“你会使用手机导航吗？”警察老哥微侧头问我。我说会用。然后从兜里掏出手机，按照他指导的位置在百度地图上输入，打开。我试图把手机递给他，他说不用，只需听声音就行。按照导航语音提示，警车转了几个弯，趁停车等绿灯的时候，我试探着询问:“领导，我们这次出警是做什么？”“哦！有居民报警说有个女的在他家楼上放音乐跳舞，影响到他全家休息了。”我听这话心放下了。同时感到警察的工作真的是太琐碎点儿了。这位警察大哥看面容也不算老，甚至还可以说得上细皮嫩肉的，看来是保养的好，只是从大盖帽下的两边鬓颊露出的华发，综合判断年龄大约在五十五岁以上。一身深蓝色警服散发出一股飒飒英风，一张国字脸上，透着刚毅果决。这位警察给我的感觉很好，在心里升起一股由衷的敬意。不由得让我头脑中闪现出一部电视剧里面的桥段——一个女子对一位老将军崇拜地说:“两鬓添霜的男人，就如冬天里的雪景。”警察老哥接着说:“他以前就因为这事儿报过几次警了。楼上有点动静就受不了，也真是的……”

      几分钟后，警车到达指定地点停下。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走过来，看样子是他报的警。我们都下了车，那个男人躬身小声地向民警述说着，一边告状一边往小区里走。我静静地在后面跟随。来到一栋楼下，跟着就进入电梯，到十二楼电梯停止。我们都默不作声的走向一道房门前。男的用手指着门和民警说:“你听，音乐声。”我也近身倾听一下，里面是有音乐发出的声音，但并不刺耳，声音也不算大。民警用目光深邃地看他一会儿。男的小声嘀咕:“她经常的，她经常的，我媳妇都烦透了……”“你家住在楼下？”“是的。”民警走到门口处停下，稍顿，左手在身后向电梯的方向摆了摆。我站在左边，看到他摆手我是明白他的意思的，但我来是陪同协助的，我能离开吗？民警老哥感觉没人动，又把左手摆了摆。这次我就不能不动了，几步就到转弯处的电梯旁躲了起来。几秒钟过后，民警拉着那个男的过来，示意我回去，向我眨眨眼睛。我无奈的耸了下肩。

         他又来到门前，抬手按了几秒钟门铃，停约五秒，感觉没什么动静，又按了几秒门铃。不一会里面就传来轻微的走路声。里面的人似乎在从猫眼往外看。民警和声说:“你好，我们是下沉派出所的民警，才接到有人报案，请你开门配合一下调查。”门缓缓打开。一个年轻的美女，身穿一套带青色圆形暗花的长装，出现在门口。头上青丝长曳，蛾眉月目，长的那是清丽飘逸，光脚穿着一双花绒拖鞋。

      美女黄鹂般的声音响起:“叔叔，你们有什么事吗？”说着身子微侧向后退了几步，示意让我们进去。我随着民警迈步走进房间，音乐声听不见了，一定方才她给关闭了。我猜测，她方才是光着脚在房间里边听音乐边跳舞来的。房间大厅很宽敞，吊灯幽明，装修内敛典雅。目视所及华而不丽，简约清雅，有种艺术气息在空间里流淌，淡淡幽香四溢……

       民警迈入几步，便安如庭岳。我站在他后方左侧。他定定神道:“有你附近的居民向我们反映，你家夜晚放音乐打搅了他们休息。”美女脸色微沉，似有不悦:“是不是楼下的那家人说的？那个男的总是没事找事，小题大做的，我每次都怕惊扰了别人，尽量放小声音的。”民警接过话轻声道:“不是楼下的，是附近居民。”我听出民警老哥的意思了，他是不想把矛头有所实指。这干警察做调停这事儿，没点儿水平和经验还真干不了。美女似秋水的俏脸抢过话说:“叔叔，你不用替他遮掩，一定是他。”我保持沉默，但民警必须得顶着头皮上，打岔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我是教学的音乐舞蹈老师。”“哦！难怪！你就一个人在家吗？”美女眨着月牙似的眼睛说:“嗯，是我一个人。”“你平时休息都很晚吗？”民警的问话技巧似在消弭美女的愠怒。“有时候啦！一般十二点后休息吧！”“你多大？”“二十七岁！”难度太大了，有点继续不下去了。民警微笑着接着说:“这样吧，尽量减少一点动静，为了邻里间的和谐嘛！”美女有点委屈又深感无奈的道:“好吧叔叔，为了这点事还麻烦你们跑一趟。”“那我们走了，不打扰你休息了。”“嗯，叔叔再见！”

      我俩从闺房里走出来，民警老哥用手背轻拭额头。我暗自叹息，这真不是好活儿呀！一句话说不好就容易炸啊！转头再看向那个猥琐男人，正探头探脑的看向我们。我真有种想把他提起来的冲动。但仍然静默无语，面无表情。走吧！民警按电梯带着我俩下楼了。到楼下那猥琐男还问呢，那女的怎么说的？民警老哥压着火沉声道:“好了，你们要维持好邻里和谐。”警车警灯莹绕，闪烁在朝阳区街头，雪亮的车灯将都城的夜晚照得通明。

作者简介

    何冬华 葫芦岛市作家协会会员,诗词协会会员，葫芦岛市南票区作协会员。微信号 15184070616，电话 152429658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