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至1996年期间,我在辽河乙炔气厂供销科任销售员,我经历了两次事故和在天津火车站搭救过一个30左右岁离家出走的女子。 第一次事故是严重车祸,第二次事故是群体食物中毒。这两次事故的发生是对我能力的一次检验。不是我自吹自擂,事故发生后我临危不乱,沉着、冷静、淡定地去处理眼前发生的一切。处理这种突发事件的能力,不是我与生俱来的,一是与我经常在各省市之间跑业务,见多识广有关系。二是与我当兵得到历练有关系。所以说:部队是个大熔炉,能淬炼人,历练人。
我有一个特质就是思维缜密,头脑冷静,遇事不慌,能沉着果断地处理问题。这一点和我的性格有关,我是内外兼修的中性性格,公开场合需要自我表现时,能收放自如,并且语言表达力强。私下场合又很内敛,不爱出风头,不喜欢乱讲话,前后判若两人。
(一)
我们单位除了生产乙炔气产品外,还生产一种新产品PVC塑料助剂。该产品是电缆外层保护套用的一种填充材料。当时承蒙于德明厂长的器重,让我负责该产品的销售工作。我的销售区域哪可大着去了,南至河南省,北至黑龙江省。我想去哪就去哪,只要和厂长请示一下就行,然后到办公室找门凤霞开十几张,不写开头的空白介绍信,走到哪填到哪,单枪匹马闯天涯。这么说吧!凡是生产电缆的工厂都是我销售的目标,那段时间我几乎天天在外地跑业务。我去过很多城市,河南省的新乡市、濮阳市。山东省的青岛市、济南市、泰山市、威海市、文登市、烟台市、龙口市。天津市、黑龙江省哈尔滨市,辽宁省沈阳市、抚顺市等等。

那是1993年秋天,具体是那一天记不清了,我们单位雇了一台白色的五十铃客货车,去抚顺市电缆厂送产品。
开车的司机也是个二百五,估计驾龄不会太长。下午四点多钟返回时,在沈阳市里七拐八拐的,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去辽中县方向的路口。当时没有高速路,去沈阳方向走的都是省道。当车向西行驶到一个叫四方台的地方,就看见天空是昏天暗地的,狂风大作,不大一会,狂风裹着大雨倾盆而下,浓见度不足30米。科长高永平坐在副驾驶座上,我坐在后排座上。我就感觉车身向左侧一倾斜,随后就听见晃荡荡几下撞击声,然后车灭火了,驾驶楼里灰尘弥漫。在死一样寂静的一两分钟后,我从后排坐地板上爬起来就看见高永平满脸是血,露出两个大眼珠子,因为高永平两只眼睛中间的皮肉被风挡玻璃割开了,两只眼睛突出来了。司机被方向盘顶住了前胸,还诶呀妈呀的叫唤,高永平到是一声不吭,因为他脑袋撞在风挡玻璃上,把风挡玻璃都撞碎了,他也是撞蒙圈了。当时我是脑袋先顶到车棚顶上又弹回后座地下。见此情景,我赶紧把后座上的白色座垫套拽下来撕开,先卷一个拳头大的卷压在两个眼睛中间出血部位,再用长条布给高永平脑袋缠紧扎劳。我在教导队上战术课时,学的那点战场包扎与抢救知识,这会派上了用场。所以说:知识是没有白学的,说不定啥时候就能用上。这时我也顾不上司机死活了,反正也没看见他那出血,就让他叫唤去吧!我想下车打不开车门,左侧车门被大树卡住了,右侧车门由于车身变形打不开,我把车窗玻璃踹开了爬出车外,大雨一直在下。车是被一前一后被两颗大树卡住了,如果没有大树挡着,要是车翻到沟里还不知道啥结果呢?

于是,我在大雨中站在路边劫车,想着赶紧把他俩送医院去。结果盼来一个车没停,过几分钟又过来一个车还是没停。那天多亏我包里带了8000多元钱,还都是十元的。我回到车里找到钱,我手举着厚厚的一沓钱继续劫车,大雨把我浇得像落汤鸡一样。我足足劫了十了台车都没有停的,别说有一辆车放慢车速看看又开走了,不爱管闲事。我这个骂啊!不大一会又过来一个面包车,这回我站在路中间,我也不怕被车撞着,等车到我跟前我说啥就不让他过去。司机问我什么情况?严重不?我说有人脑袋撞出血了,流血太多了必须送医院。我问他是哪的车,司机说是茨榆坨采油厂供应站的,我说我是盘锦辽河乙炔气厂的,我们单位和你们供应站有业务关系。求你把我们送到辽中县医院,司机和车上的人都同意了。于是帮我把他俩从车窗拽出来扶到面包车上,我扶着高永平坐在面包车里的一个木箱子上,就见高永平脑袋缠的布往下滴答滴答的流血,高永平的整个前胸衣服都是鲜血,木箱子上流了一堆血都凝固了。高永平身子一直在颤抖,我知道这是停留时间太长了,流血过多造成的颤抖。我跟司机说:司机在你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加快点速度,我说他可能快不行了,他已经昏迷了。高永平靠在我身上,我半蹲着抱着他,弄得我衣服全都是血。天已经黑下来的,雨还在不停下着,司机也不敢快开。不知道谁说的,马上到茨榆坨采油厂了,要不先到茨榆坨采油厂医院处理下一下再说,我说还是到辽中县医院吧!我知道还有十多公里路就到辽中县医院了。毕竟辽中县医院是县级医院,茨榆坨采油厂医院比不上辽中县医院,再说要都过了下班时间,即使到茨榆坨采油厂医院也不会有医生。
车很快到了辽中县医院,赶紧把他俩扶到急诊室,这时高永平脸色苍白不省人事。我去交住院押金,医生护士进行紧张的抢救,给高永平进行大量输血,清理面部的玻璃碎渣。后来医生说缝了八十多针,还说再来晚点血流的差不多了,是生是死很难说,我也对抢救的医生护士一一表示了一下。
我看他俩伤势稍微稳定了,我得想办法给家里送信啊!当时的年代谁家也没有电话,也没有手机和BB机啥的,我看医院大门口有一台吉普车,我就跟司机说:能不能求你去盘锦市给我们单位送个信,你要多少钱都行,司机说给300元就行,我写个地址给了司机。三四个小时后于厂长带着办公室主任等人来到医院,兵分两路一伙人把我替换回去他们在医院守护,另一伙人去处理车祸现场。

他俩送进病房后,我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了,我才感觉浑身那都疼,右脚脖子疼的厉害,我一摸肿了,原来是撞车的一瞬间脚脖子歪了,我在家养了半个多月才好。
给高永平扒衣服时费了好大的劲,衣服前襟都湿透了,血凝固了硬邦邦的,领带就像树叶一样能竖起来。那天我俩要洽谈业务,都穿西装扎领带。(我穿的西装就是照片的米色西装,这张照片是在青岛栈桥照的)。回家后我把西服、领带、衬衫、皮鞋都扔了,腰带是从部队带回来的没舍得扔,后来腰带也不知道弄哪去了。

司机被方向盘给胸骨撞骨折了,他那天也穿西装扎领带,领带夹子都被方向盘顶弯了。司机不是我们单位了,好像是区里那个单位的,是于厂长找的车。
事后于厂长带着一行人到茨榆坨采油厂供应站,送去了锦旗和礼品,对搭救我们的司机等人表示感谢!
通过这次事故我得出了一个教训,无论啥车最好不坐副驾驶座,如果坐副驾驶座必须扎好安全带。高永平那天就没有扎安全带,要是扎安全带脑袋不可能撞的那么严重。我在后座也没有扎安全带,所以身体弹起来了,脑袋顶在车棚上,身体回落时脚脖子整歪了。
事后我回想出车祸哪天的场景,提出几个疑问。
1、假设不是我和高永平一起去抚顺?
2、假设我不会包扎或者给他包扎不好,压不住出血点?
3、假设那天我没有带8000元现金,交不上住院押金?
4、假设在大雨中来往的车辆少或者一时半会劫不到车?
5、假设我也伤势严重都无力自救?
我想其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科长高永平的小命休矣!
后记——
高永平伤好出院后,想去上海做整容手术,由于单位经济不景气,就一拖再拖,结果单位黄了也没做上整容手术,只能带着疤痕的面容,面对今后的生活了。

1996年单位由于严重亏损,被辽河油田金海机械加工厂收购了,每个员工给两万元,同年9月20日都被迫签了自愿离职协议书。我这个农村孩子梦寐以求的国工就此戛然而止。下岗了!没工作了!蒙圈了!一下子给我整的不会玩了,不知道干啥是好,心情失落。这时我二哥又出手救我了,当时他开一个干洗店让我姐给他搭理。二哥又在辽河油田消防队门口给我开一个干洗店,有事做总比没事强,那就有样学样的做吧!我熨烫衣服的水平那叫一个好,深受那一带妇女同志们的喜爱,熨烫一条裤子三元钱,上衣五元钱,小小不然的活我也不要钱,干洗衣服的人很多,小生意做的红红火火,风生水起。做了不到半年时间,中国人寿业务员张静陌生拜访做业务,来到我店几次给我讲保险,我就买了三张保险单。过几天她又来了,她说蒋哥我们公司招聘业务员,你去我们公司当业务员非常适合。当时人寿保险业务刚刚兴起,绝大多数人不知道人寿保险是啥。有的人还理解为是给人和兽(牲畜)保险的。1997年4月15日我就去应聘了,面试我的经理叫卢涛,比我小一岁也是退伍兵。卢经理说:听了你的经历介绍,你太适合做保险了,业务做好了还可以晋升业务经理,我一听有了兴致,于是就办理了入司手续,参加业务培训。由于我的业绩突出,口才出众。三个月后我就当上业务经理,随后我把高永平招到我的业务部。
在原单位高永平是我的科长,这回我给他当业务经理。人生的舞台就是这么有意思,变化莫测,真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啊……
高永平是我退伍后救的第二个人,他也很感恩我。高永平出这么大车祸是有说道的,事后找到了答案。所以说:世间有些事情的出现会让你匪夷所思,用一般人的认知解释不了,事情出现了还不由得你不信。等有时间了我专门写这一段事情的始末缘由。

(二)
单位的新产品销售进行一年以后,于厂长决定开一次产品洽谈会,邀请各地区电缆厂的技术科和供销科人员来盘锦开洽谈会。开会地点选在友联大厦,会议结束那天是大摆宴宴,每个人发了200元红包,结果上百号人多数食物中毒。宴会上我忙前忙后的吃的少,也没逃过中毒的命运,不过比较轻。多亏友联大厦离第一人民医院近,我和会务组的同事忙里忙外,一车一车地往医院拉人。没有经历食物中毒的人,不知道食物中毒是啥感觉,我告诉你是啥感觉。两眼冒金星,头昏恶心,上吐下泻,浑身无力,站都站不住,坐在马桶上那就是一泻千里。医生赶紧给每个人打滴流,中毒的人住两三天院都陆续地好了。
我邀请来的人住院,我还得拖着虚弱的身体天天陪着,嘘寒问暖的,送人家要回去时,还卖了不少礼物以示歉意。
通过这次食物中毒事件说明了,食品安全的重要性。

(三)
大概是1994年深秋一天,天气有点凉了,记得我穿的是灰色风衣。我去天津出差要返回盘锦,在天津火车站排队买票时,站在我身后的一个年轻女子,大概30左右岁的样子,她问我去哪,我说去盘锦,她说她去营口市大石桥,她还说咋俩是老乡。她和我说话时,我感觉她总是欲言又止的,我就问她,你是不是有啥事求我啊!她吞吞吐吐地说,她是从家里逃出来的,半个多月了,钱也花光了,想回家也没钱买车票,她就想买一张站台票混进火车,到车上检票查出来再说,她想让我给她买一张车票。当时我看她不像是个骗子,再说也不是要钱是买车票,那个年代坐的都是绿皮火车,车票也就是30多元钱,多大个事啊!骗我又如何。于是就答应她了,我俩继续排队买票,好不容易排到窗口说是没票了,白费了半天劲,咋办呢?我说去长途客运站做客车吧!我俩到了客运站一问还真有票,不过是夜间车,得坐一夜的客车,当时没有高速公路,走的是102国道,遭点罪就遭点罪吧!

记得她说她姓田,出过一次严重的车祸差点没死了,那天她穿裙子,她撩开裙子露出大腿,让我看她粉碎性骨折留下的疤痕,走路一瘸一拐的。我说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呢?好像她说是婚姻出了问题,她丈夫总打她,具体咋回事忘了。

客车是晚上五点多发车,车开到卢龙县路边的一个饭店停下,休息半个多小时吃饭。客车一路摇摇晃晃的走了十多个小时,第二天早上五点多钟,我在盘锦南下的车,她就去了营口市。
这段经历要不是写前面的那两段故事,可能这辈子也不会想起这段往事,我从来没和任何人说起过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