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杯”全国文学大赛散文参赛作品—《途》

“芙蓉杯”全国文学大赛散文参赛作品—《途》精华热点

关注

途

文/椿樱子

57路公车站台依旧像往常一样挤满了人，其实到达那里需要穿过一条马路，一条坚守却总被不速之客打扰的街道。每周仅光临一次的汽车们仿佛不熟悉通行这条陌生街径的规则，使得穿过马路走到公交车站牌下之举显得并非轻松小事。我又拐到学校后门附近，57会先在此驻足，我们便可以不公平地抢占先机。一辆车来了，还没到站就可以看到上面已经挤得车前窗站满了人。直到它开走，我都在还未挤上车的学生身后呆呆地站立。

每次都是如此，烦劳总是不离身，当我乖戾地躺在家里的床上时，双腿传来的酸痛总是触压着我的神经。每次长久的沉默算是对这段周五旅程的回应。坐到这一站再去等另一辆公车，然后在初夜的寒风的幽怨中等着电动车的迟到的身影，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过去，从黄昏到夜晚，等着一首美妙的音乐的词句流尽……

或者……

在这回家的路线中还有一条我未涉及的，76路。它的站牌下空无一人，她的街道插足了这条主干道路的纯真，而纯又是一个多么重要的理念。数步之外的站牌下学生们踱着步，歪曲着身子静静地等着挤上下一辆驶来的57。她还是没被发现的，我的玫瑰。一辆76缓缓绕过眼神迷离的学生们面前，小心翼翼地准备拐过弯去。一个垂直于大道的方向，一条明亮而人迹罕至的窄路，一道曲折小径。拐弯处萧条的店铺和几颗枯瘦而阴郁的杨柳有些碍眼，遮盖了站牌下的空地上午后懒散得要散尽的阳光。我慢慢地转身，离开了57站牌的栏杆，悄悄地往76路站牌前踱去。我转过路口，在76的面前穿过那小径的马路。乖张地在她的窗下，等着我的汽车到来，它轻轻地停下，我独自走上去，车门在背后温柔地关上，开始缓缓地向前驶去。

我只知道此行目的是抵达我所熟悉的站牌附近，以便我搭乘另一辆让人头疼的公车回家，既然终点无误那就享受这趟旅程把，我莫名地做好了一种欣赏的准备。准备好面对一路上的风景，那敞开的车窗边温柔的和风。车上静谧而深邃的人群。耳机里播放着就像第一次听的歌曲。因为这是第一次回家旅途上听，它们终于被编到了一起，编，是一件多么伟大的工程。这些刚刚加入的歌曲，都是来自我最新喜欢上的人的音乐，到处搜集，不断地播放着。一切都是崭新的。公车穿过无数低矮的平房，在窄窄的街道里穿行。几颗树木使得街区的道路更加紧促，一些年龄较大的人们在窗边走过，或者坐在暖阳里望着未知的风景。

在街区里穿行使我无比舒心，但再也想不起任何景象了，和所有可以追回感觉但永远消失的画面一样，在并不遗憾的长歌中，遗忘，幸运于被发现自己被遗忘的事。

在阳光的浮沉中，我们缓缓地驶出了低矮房屋的街道，踩在了柏油马路坚实的触感上，周围的建筑使地面更显出沥青色与黑色。我们在几条马路环绕的街铺前来来回回，就像我此行并不在意的事情那样——浪费时间。兜够了圈后，她终于承认暂时真的没人要上车了。便往前方大步迈进。令人惊异的事情发生了，眼前出现了一座塔庙，上面还点缀着许许白雪。我竟目不转睛地盯着看，我绕过了她，绕了一整圈，毫不在意76又在这里毫无意义地兜风。

她终于要在我的眼前逝去了，那雪白的银质披风在冬日的阳光下闪闪发光，她全部的都是这么美，我从各个方向都看过了。我把头使劲往后仰，终于，消失了，带着她的名字。除非回归与寻找，我将不得而知，而那，又是如此艰难。

我用手支着头，在那缱绻的喜悦后，应天门出现在我眼前，我们飞速地往他脚边跑去，穿过她的右侧，我得以徜徉地看着他。节日的气氛已几乎完全消去，冬日的节日气息。红色，一些个小小的灯笼低低地挂在沿街地商铺门檐上。是还未撤去吗，她与应天门上的红色都撤下了（事实是过几天便是元旦，会装饰如元宵节的元旦）。在还未到她的面前时，陷入了莫名的愁绪，所有人都知道的是，我将逐渐地远离她。中州中路，穿过这一路的颠沛后来到面前，直铺到她的脚下。从这条路的另一个方向，你是在向她走近。应天门。而在那之上，几座高架桥在她的面前缓缓生起，57路等在那些桥上秩序依旧。车上有闲的人们，侧着头一睹她的容颜，或抓着把手，向她投去长久的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