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秦战萍，女，陕西韩城司马故里人，热爱生活，充满阳光有正义感，感恩生活赋予的一切。写诗，作文，敬业。

  母亲的祖母之二

婆，是家乡人对祖母的称呼。

 文/秦战萍（陕西）

听母亲说小时候她婆是这样对她，我就问母亲，

“你恨她不？”

“当时是孩子，不懂什么，有时候确实不喜欢她”。

可母亲又说，其实，她婆只是在她没有弟弟妹妹这件事上计较她。“后来有了你舅舅，她就不了。而且觉得原来亏欠我，对我比对别的堂兄妹都要好。”

我也觉得，外婆（指母亲的母亲）嘴里的母亲，小时候是很乖巧很能干的，她婆不会一直那样对待她。

我在上面说到母亲的婆，也只是因为她老人家早已不在这尘世，我才敢如此实说。不然，就我，还是一个女孩子，她若知道了我这样说她老人家，准会把我往死里踢——虽然她那脚是一双缠过的小脚。可就是这双小脚，撑着高高大大的身躯，站在家里，顶天立地。

母亲说起她婆，语气里有些许埋怨，但更多的是敬佩。

在母亲的眼里，她的婆虽然是一个不喜欢她的老太太，但是，勤快干练又有经济头脑，一般男子都不及。这点母亲和她婆很像。她婆的这个遗传基因在母亲和外爷身上显得很是强大，只是到了我这代，已经退化的了无踪迹。

在母亲的描述里，她的婆头发总是梳得精光，在脑后挽个发髻。那种装束，一直延续到她故去。一双缠过的小脚，因为忙东忙西，一会儿挪到院子东头，一会儿挪到院子西头；一双灵巧的小手，总在做这做那，一刻也闲不下来。

就连一些男子常做的活计，她婆也会上手。比如——给牛铡青草，似乎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忙完白天的活计，收拾好晚饭后的锅锅灶灶，她婆就在油灯底下开始纳鞋底子或绣花，做小孩的衣服和鞋——不是做给她的几个孙子们的。孙子们自有各自的母亲给他们做。而是在做好几件后，就用褡裢一装，然后挪着一双小脚到集市上去卖。

每次赶集回来，婆一走到她家的巷道里，离好远，就开始放声呼唤着她引以为豪的她的孙子们（母亲的几个堂兄弟）。看他们像雀儿一样奔到她的周围，就开始从褡裢里挖出一些花生、糖果之类的给她的几个孙子分。当然也包括母亲。

这时的婆，像个得胜归来的将军，故意高高的举着手里的东西，装着不让她的孙子够着，当然，那只是作势。她的几个孙子小兔子一样跳来跳去抢她手里的东西，丝毫不怕碰倒她。婆仰着头开心地快笑岔了气……只有在这时，婆才没了一点脾气。母亲也就会同样得到一些好东西。虽然婆给她的东西，让她觉得婆很小气。即便这样，在母亲十岁之前，那种来之不易的快乐时光总值得母亲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