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出生于抗战初期,经历过抗战时期和解放战争的烽火岁月,由于家境贫寒无钱上学,直到解放后的一九五O年才在当地政府照顾下进入西淹小学读书,并于1959年经媒人介绍并得到双方父母同意于同年冬同奶奶结婚。当时正值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国民经济十分困难。尽管如此,婚礼还得照常举办。当年正是计划经济时代,食品供应都按政策计划分配,同时大家早已习惯了勤俭节约反对铺张浪费的规则,这场婚礼办得既简单又热闹。平时大家都很少上街买菜,蔬菜是自家自留地上种的,家家户户都饲养着不少鸡鸭猪羊。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大家都忙着挣工分,不舍得乱化一分钱。加上兄弟姐妹又多,一旦成年就会想着早日能替父母分担些家务。
当年娶亲几乎没有彩礼,就是几十块钱的价码,然后备上几桌粗茶淡饭,请亲眷乡邻吃上一顿便算完事。
没有司仪,更没有音乐伴唱,也不拜堂。最好的排场便是请自族中有威望口才好的说上几句祝福的吉祥话,有的一般会请生产队队长出面讲话,因为他人缘好有权威。
女方的陪嫁也就是一些什木家具,比如厨柜,樟木箱,脚炉,脸盆,还有一副新娘做刺绣用的棚架,别无它物。虽然婚礼排场十分简单,但人们心里很知足。
他们那一代人是从解放前兵荒马乱的乱世走过来的,看到现下能过上平安稳定的生活已经很幸福了。
酒宴共设八桌,为了置办酒席,家里特意请人杀了一头猪,猪肉及下脚,再加上自留地上弄了些青菜大蒜之类的蔬菜,这样化了几百元就算像模像样办了场婚礼。
特殊时期,能吃上一顿这样的喜酒,也算是很好的待遇。再过几年,经济渐渐好转,婚礼排场也有所变化。
父母的婚礼
父亲曾经当过兵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还曾立过三等功,退伍后返乡担任大队民兵营长。
一九八四年经人介绍同邻村的母亲相识并相恋,一年后正式结婚。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正是改革开放初期,江苏的农村刚刚实行土地承包到户。
因为是山区,在保留一部分口粮田的情况下,其余的土地基本上都种植了花果树木,当时正值绿化祖国的高峰,因此父亲及乡亲们也纷纷效仿别人,将原来的果树换成了香樟、广玉兰、海棠、樱花等城市绿化树种、家庭经济也得到了逐步改善。
父母结婚时,按照当时的规矩和行情,男方赠送女方880元彩礼钱,以及一只上海牌手表,一只24k金戒指和一对金耳环。而女方置办的嫁妆有,一套什木家具,包括皮厨,梳妆台,钢折椅,沙发,脸盆,自行车以及一台黑白电视机,八条棉被。从中可以看出,外公嫁个女儿是贴钱的。那时的宴席规模比起上一代已有所扩大,男方正席共办了25桌,亲眷朋友一起吃了两顿。本村的乡邻按规矩每户出席一人,但必须当日早晨东家亲自上门邀请,这是祖上传下的规矩。常言道,金乡邻银亲眷。乡亲们是来帮忙的包括端菜洗碗搬桌椅,既动手又动口。而亲眷们是前来出礼赴宴的,出钱动嘴不动手。当年江南水乡的接亲交通工具一般用船或拖拉机,条件好一点的人家出钱用公家的卡车。因父亲是大队干部,通过关系出钱租用了大队钢窗厂的一辆卡车和一辆面包车,卡车是用来装嫁妆的,面包车则是接送女方送亲及陪客的。用汽车接送,已经令村上不少人羡慕和嫉妒。
当父亲带领男方迎亲队伍一行来到娘舅家门口,忽见大门紧闭,过了一会,里面探出小娘舅的头来,只见他嘻皮笑脸地说:“我也是受人要挟,没办法,只好求姐夫慷慨一点,破点小费,化点糖果香烟,也好早点进门。不好意思了。”说完双手一伸,伸伸舌头做了个鬼脸。
父亲见状,便对叔叔嘀咕了几句,只见叔叔打开皮包,将两包牡丹牌香烟塞到舅舅手里,但见娘舅打开一道门缝,朝叔叔递了个眼色,但见叔叔从包里取出一把糖果喜钱朝门缝里抛去,里面众人纷纷争先恐后争抢喜果,父亲乘机带领男方众人推开大门,这一关便算过了。
按照规矩,大小娘舅每人2包好烟,按当时的标准是几块钱一包的牡丹、凤凰牌香烟,均是上海卷烟厂出品,另外三个厨师每人一包牡丹烟,这样第二关便算过了。然后稍坐片刻喝口茶,便开始搬行嫁即嫁妆。
按照规矩,女方是不能动手的,全靠男方迎亲队伍动手搬运。待嫁妆搬完,汽车开走,除留下几个年轻陪客坐在女方家里等待天黑迎接新娘。一般为6至8人,其他众人便先走一步搬运嫁妆去了。
直到天有点黑了,已到了傍晚时分。按照传统规矩,开始燃放鞭炮,女方陪客在男方迎亲队伍迎接下开始出门送新娘上路坐车去男家。
迎亲队伍到达男方家门前也要燃放鞭炮迎接,同时男方父母都要穿上新衣到门口笑脸相迎。
待酒宴结束送走亲友,男方父母必须在堂屋备上酒菜点上香烛,带领新郎新娘以及自族中人举行拜祖仪式。
待做完这一切,收拾完毕,新郎新娘方可入洞房过夫妻生活。
我的婚礼
2011年10月1日,我与妻子刘玉婷在网上相识,经过近半年的网恋,最后相约见面恋爱了9个月,最终经双方父母同意,于2012年12月正式结婚,并举行了隆重的婚礼。
按照现在的行情,并经双方家庭沟通协商,男方给女方30万彩礼,赠送钻戒一枚,金项链一条。女方置办的嫁妆有一辆奔驰轿车,液晶电视机、电冰箱、电脑、洗衣机各一台,沙发、梳妆台、茶几各一套。
我家正席共摆了四十桌,除了冷盆炒菜海鲜外还有鸡鸭等大菜,每桌消费连烟酒在内一般在一千元左右。城里办婚宴一般只吃中晚两顿,而在我们农村,当下盛行吃喝风,一般要连吃三天。光是亲戚朋友乡邻隔壁均以帮忙的形式前来搭伙,这是每家每户应该遵守且通行的规则。
那时有钱人带头大吃大喝,条件差的也没办法,宁可负债也要硬着头皮搞排场,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但也是没法子的事,人家亲友均是出了礼金前来赴宴的,怎好怠慢人家。
根据那时的行情,外甥结婚成亲,娘舅首先要出钱给姐姐姐夫大礼称盘礼2万元左右,还有外甥及外甥媳妇的见面礼8千至1万元。还有公婆及叔叔阿姨堂兄堂姐之类的加上女方娘家的贺礼。
待婚宴结束入洞房,我们小夫妻俩打开金盆红包一点数,整整十五万多,这份惊喜整整激动和震撼了我几个晚上。但我们那里知道,这是长辈们整整辛苦了一年才省下的积蓄。
如果女方是嫁到男方,不是并家,女方父母还会提出一个令人生畏的条件,要求男方在城里买一套100平米以上的住宅房,这岂是一般工薪阶层能满足的。
随着近年来婚姻物质条件的一再攀升,不婚不育恐婚的男子越来越多,同时也产生了大量的大龄剩女。到了今天,美满的婚姻已成为人们一个难以企及的奢望。
作者简介:朱钧贤,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出版《一个女人三个帮》《太湖英雄传》长篇小说,发表《决战太湖滩》《爱的波涛》《苏州人在香港》等网络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