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母亲的祖母之六
婆,是当地人对祖母的称呼
文/秦战萍
自学缝纫
实际上,回到村里,母亲因倔强聪慧很快在生产队也是出类拔萃。她十八岁就当上了妇女队长,她还作为代表去县城参会学习等。这些都不必说,只说她自己喜欢上了裁剪和缝纫从而没黑没白地学习,就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那时没有电灯,母亲每天下工后,晚上就在煤油灯下认真地看裁剪书,在粗糙的麻纸上写写画画,晚上睡觉时,两个鼻孔总是被煤油灯熏得乌黑乌黑的,但她一直坚持,直到结婚后,有了我和哥哥,还是继续学习她的裁剪。改革开放后,母亲是村里第一个走上街头,摆摊做缝纫的。方圆十村八舍的人都让她做过衣服。从她做裁缝起,我每天晚上就在缝纫机的哒哒声里睡着,早上又在哒哒声里醒来上学。那几年春节,我的新衣总是母亲大年初一早上起床后才钉扣子的。一入冬,做衣服的活就多起来。有的较为清贫的人家总是拖到年尾才挤出钱来给孩子扯新布料做衣服。即使到了年尾,即使邻人送来的活她不要工钱,可她也总是先将人家孩子的衣服赶时间做好,才做我们的衣服。即便这样,她还是精心的给我做很合身、很漂亮的衣服,哪怕是到除夕夜才能赶完。
我的新衣服,是每年走亲戚时大家评论的焦点。我无论走到哪儿,总有亲戚家门口的一些姨姨婶婶要我近前来,拉着我,要仔细看我身上新衣服的样式和上面绣的花,嘴里啧啧的不停赞叹:
“这娃的衣服真漂亮!”
“这花秀得真好看!”
“这么漂亮!”
“你的衣服在哪儿买的?”
“我妈做的!”我总是自豪的说。“我妈照商店的衣服样子做的!”
“哎呀,你妈手真巧!和买的成衣一样!这么好看!明年,让你妈给我女子也做一件!”
听着她们各种夸赞,我心里美滋滋的。
广告,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被我这个“代言人”给母亲做到了村外。母亲的裁剪缝纫生意也越发好起来,她也就更忙更辛苦了。当然,我们家的生活也随之有了极大的改善,再也不是只靠父亲的微薄工资度日。
我想,如果让那时的母亲发表感言,母亲一定会说:
“我首先要感谢的是——我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