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一一柳絮
实力派诗人 一赵新洪
又写柳絮了,与她结了缘就很难解脱。不过,这次是为了验正烟灰是否可以洗净窗纱。据说烟灰好使,效果不错,攒了些烟灰,不知灵否。
窗纱也真的该刷洗了。家乡小镇的风大土多,一冬一春过后,不光玻璃上飞尘满面,纱窗上且挂满了柳絮,显得蓬头垢面的样子。
年年春末夏初,总有那么十几天,是柳絮独占风流的日子。为时虽短,可一经入诗,竟可千年而不朽。六朝以来,先是谢家女儿说:“雪花似柳絮因风”,后又有人说:“杨花如雪”,勾起多少别绪离情,关于漂泊凋零,聚散难齐,命运无凭的嗟叹。
在数不清的咏絮诗词中,我独偏爱司马光的一首。少年时,还不知司马公是个大政治家,只知他是个破缸救友的聪明小孩。一日,从一本叫《汉诗大全集·家卷》中看到他写的一首七绝:“四月清和雨乍晴,南山当户能分明。更无柳絮随风起,唯有葵花向日倾”,而一扫闲愁,明快可人。只消把南山改作“高碑店”就是我的眼前景,心底情了。
每年柳絮儿逐队成球,扑面而至,我都会想起这两句诗,节候的规律如此;柳絮无声地揭开长夏的序幕,轮到葵花在家家篱落与窗前伫立守望了。
春是明媚的,夏也热烈。春光随最后一阵柳絮随风飘去,夏日的太阳便点燃向日葵如火的花心,灿烂的笑脸。这情景,这季节,五十多年了,如诗伴我。
这两句诗豁达,并没有贬低柳絮的意思。千百首咏柳言絮的诗,也没有贬低柳絮的意思。托物寄兴,有的只是对她的同情和爱。记得有一首小时候的儿歌:“杨柳花,飞来去,自由漫说无边际,随风一落入沟渠……”。别出心裁,把柳絮飘飞落入沟渠,被水淹盪,说成她追求无限制的“自由”而活该得到的结果。警告青少年,要以此为戒。
曲调很抒情,我们小孩子吟唱着它,并不在意其中训诫之意。唱这首歌时已是全国解放50年代初了。据父辈们讲,它是日本人占领时,北里学校学生都会唱的歌。因为沦陷后的新歌……都是明目张胆歌颂“大东亚新秩序”的,这首歌没有抗日爱国的色彩,而未遭侵略者查禁罢了。
其实、柳絮粘满窗纱、室内向外视物不清,人们无奈,不得不择洗下而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