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二三事

       文/王新军

           一

    住村西的李申三个孩子都是女儿，就抱养了邻村一个生下不几天的男孩。给了那家一千多元钱。这个男孩看起来个头不大，也不胖，不是说有小不愁大吗。

 

   从此，一家人围着这个男孩转，买了奶粉，用奶瓶一口一口地喂。怕上火，就勤喂水，勤换尿布。一周多岁后，开始熬小米粥，蒸鸡蛋羹。一家人的功夫没白费，这小子长得白白胖胖，一家人裂开了嘴笑。

 

   细心的李申老婆发现，这小子三个月了竟然不会翻身，六个月了也不会坐，八个月了也不会爬。应该有的本领一个也不会，并且，四肢无力，软绵绵的，一周三四个月了还站不起来。两个姐姐多次在院里架着他的胳膊让他试着学走路，还是迈不开步。两三周岁了，一句话也说不成。

 

   有邻居说，李申啊，找那家去，花钱要了个残疾孩子。李申说，这样不好吧，当时人家也不知道这孩子这样。咱要了就好好养活吧，兴许以后会好起来，再怎么说也是个小子吧。此后，人们经常看到那孩子软绵绵地在院子里的躺椅上躺着晒太阳，三个闺女总有个不下地干活的看护他，一口一口地喂水喂饭，把屎把尿。

 

   一天，李申满脸兴奋地对邻居说，没白养活八九年，会叫娘了。

 

   可是没想到，刚满12岁，这小子就无声无息地死了。

 

   李申一家人难过了好几天。

    

       二

    住在村东的刘小东有两个女孩，想要个男孩。谁知第三胎媳妇又生了个女孩。听说邻村一家有两个男孩，想要个女孩，不料第三胎又是个男孩。两家经过友好协商，就把都生了才几天的孩子交换了一下。双方都很高兴。

 

   令刘小东没想到的是，发现这孩子几岁了还傻乎乎的，走路也东倒西歪，说不清话，认不清人。一家人后悔莫及，就找到那家，要换回自己活泼健康的女儿。人家说当初谁也不知道这个男孩是个傻子啊，两家吵吵嚷嚷，还差点动起手来。后来，刘小东托人说了几次，还经了公堂也没换回来自己的女儿。

 

   刘小东两口子领着这孩子去北京医院检查，也没查出什么毛病，只得认命吧。如今，这个男孩快三十岁了，只能干点省事的活。刘小东两口子有时发愁，将来这个孩子靠谁养？

 

  刘小东换去的女孩也知道自己的身世，她也叫刘小东夫妇爹娘，但不回去。养父养母一家人对她爱护有加，如亲生一样。

    

      三

  

      前街吕栓子弟兄三个，两个哥哥都已娶了媳妇另过，一个姐姐也出嫁了。吕栓子个头矮小，身板瘦瘦的，和父母住在一个三间的表砖房子里。这情况要娶媳妇，难啊。于是，有人从四川给领来一个女的。这女的不高不低，模样不错，和吕栓子见面后愿意留下结为夫妻。两个哥哥和姐姐凑钱给栓子在村西盖了三间红砖北屋，还盖了间做饭的厦子。

      两人婚后生了一男一女。吕栓子从小就懒，娶媳妇后，家里家外什么活都不干，什么事都不管，依旧懒散的够呛。媳妇也给他吵闹过，没有用，就想带孩子走。为了这个家，在石家庄上班的姐夫给吕栓子找了个临时工，媳妇才安下心来过日子。她在棉花地里套种了黄豆，在院子里种上了大葱、辣椒、韭菜，除了自己吃还经常去集上卖。她又养了十几只鸡和一头猪，同时把两个孩子照顾得很好。村里人都说四川媳妇能干，又吃苦耐劳，能顶个男人。

   

         一天，吕栓子周六歇班回家，媳妇很高兴，给他说，我去地里给棒子（玉米）撒化肥，你在家喂喂猪和鸡，看着两个孩子。临走前又嘱咐他，天好像要下雨，记着把院里晒得被子拿屋里。栓子说好，媳妇淋着瓢泼大雨在地里撒化肥。撒完回到家，发现被子还搭在院子里的绳子上，淋了个透湿。吕栓子还在炕上呼呼地睡呢。她气不打一处来，把两个孩子叫到跟前说，你爹太懒了，实在不能忍受。话没说完，就拿起一瓶农药一气喝完，然后倒在地上，痛苦地死去了。

     【作者简介】王新军，女，毕业于河北师大外语系。中学高级教师(退)。喜写散文。作品见于《散文选刊》《老人世界》《燕赵都市报》《牛城晚报》等纸媒及各电子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