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终身难忘的南下求学路(七)

刘忠

       记得有一年深秋，桂林天天下着秋雨， 已连续下了一个多月。在这期间，我们住的宿舍也有些凉了。 我的床上还铺着凉席，晚上也不盖被子。 估计是夜里受凉了，开始有些闹肚子、拉稀。人年轻嘛，也就没当回事儿。 过了几天，拉起了痢疾，去大学卫生院配了些药吃了几天， 还是不见好转。逐渐地开始呕吐了， 大便开始出现脓团和血，一看我傻眼了！到卫生院一检查，医生说你脱水了， 赶紧转院住院治疗吧！

       我们大学和桂林市工人医院是对口单位， 师生们得了病，拿上大学卫生院开的转院证明， 就可以住进桂林市工人医院。我住进医院后， 医生就安排在了急诊室。当时我难受得很厉害、浑身上下直哆嗦、 上下牙不由自主地咬得嘎嘎响。医生说你已严重脱水， 我记得在输液前先给我在手背上输了两大针管生理盐水或葡萄糖， 年代久远已记得不太清楚了。然后才能给胳膊上扎针输液。 在开始住院的三天，老师安排同学们轮流过来陪床。 三天后病情逐渐开始好转，我也不让老师安排同学来陪床了， 就自己又住了七天医院。在这十天的住院治疗过程中，每天验血、 验大小便，不让吃别的饭，只能每天早上喝很稀的一小碗大米稀粥。 有时输液中间需要小便，就自己拿上输液瓶到卫生间处理 。每天输液从早上八点开始，一直输到夜里十二点甚至一点多， 那段时间是很煎熬的。

       但是，在十天的住院期间，发生了两件事， 至今记忆犹新！

       一天，输液到一点多了， 住院处的厕所在外面，我小便回来，听到外面有好几个人在哭， 回到急诊室的住院病房，听病友们说，刚才抢救室死人了。 抢救室和我们的病房只隔了一间屋子，我出于好奇， 就到抢救室门口看了看，只见一个比较年轻的男子躺在一张治疗床上， 两眼紧闭，一只胳膊耷拉在床下， 在子夜医院白篮灯光的映照下， 好像睡着了一样，听说这个人才三十四岁， 是和朋友喝酒喝多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死人。我从小胆子就很小， 连个蜘蛛、小虫子也不敢摸，但是在医院里就比较胆子大， 可能是医院人多、住院的次数比较多的缘故吧！

       第二天， 一对比较年轻的夫妇带着一个非常漂亮的小男孩儿到急症室住院， 当时急症室的病房里共有六张床，小男孩儿的病床和我紧挨着。 我就问男孩儿是为啥住院的？因为孩子看起来很健康！ 他的妈妈边哭边诉说着：“昨天晚上，我让孩子出去到附近的商店买一瓶酱油， 孩子就出去了，结果等了好长时间还没回来，我不放心， 就让他爸出去找孩子。结果到了商店门口，围了一群人， 他爸过去一看，正是我们的孩子，他已倒在了血泊中。。 ....急忙找车把孩子送过来，抢救了一夜，才又住到急症室病房。 原来是孩子出去买酱油时，碰见了同班的两个男同学， 他们都是小学四年级同学， 两个同学让我家的孩子和他俩出去玩儿。 我家的小孩儿说有事儿不能出去了。话音刚落， 其中的一个孩子就掏出随身带的刀子捅了我孩子一刀！昨晚医生说， 再往里扎一公分就刺到心脏了，儿子就没了……” 我听了以后非常生气，我问报警没有？他爸说已报了。 并且无奈地又说，现在的社会真没办法，我俩都是工人，没背景。 捅我儿子的那个同学，他爸是个单位的领导。真是的，桂林一九七二年就对外开放了。 开放得早，难道小孩就学会了拿刀杀人？我越想越想不明白！

       我每次周、六日上街溜达，街上真是人身鼎沸、 车水马龙。记得当年桂林市长到我们大学做当前桂林的形势报告，说桂林市户籍人口三十万， 外来常住人口就有四十万，这还不算每日来旅游的。每当上街时， 我总感觉到好像外国人多，到处都有外国人，特别是旅游景点！ 每当转到市中心时， 在十字街口竖着一个很大的牌子， 是桂林市公安局做的，上面就写着：九月交通事故死亡9人， 比上月减少2人，伤多少等等。 那时我们北方遥远的小县城大街上总共也看不见几辆车， 几乎都没听说过有交通事故死亡的人。

       还有一次下午上街，正是入伏天， 天气非常热，我只穿了一件体恤衫和一条短裤。我和同班桂林市的 同学借了一辆自行车，准备上街买个手提包。 当到达桂林市繁华的商业大街上，看到一个人跳着竹扁担， 扁担两头挂着两串手提包。我上前问多少钱一个，他说三十元。 我说十元卖不卖？他说最低二十元。然后我就骑车慢慢地走， 他追上我说十元卖给你吧！我说最多给你八元，我正要走， 他说那就八元卖给你吧！在桂林待的时间长了，你就逐渐知道了 ，桂林的小商贩们漫天要价， 一件商品最多给他要价的三折你就基本不吃亏，否则可就亏大了！

       正在街上走着， 看到一个门市部外面的摊点上有人叫卖秋衣。我就把自行车停在旁边， 那个女售货员给我拿了一件，她正在我面前给我比划着大小， 我忽然觉得上衣口袋边有声响，我急忙用手拍， 拍住一个小偷的手，他没有得逞。因为我上衣口袋外面别着校徽等小物件， 一碰到就会发出声响。只见那个小偷放下手， 很有礼貌地给我点了一下头，就快速向马路对过走去。我也不试衣服了， 骑上自行车就往回返。发现刚才那个小偷一伙有三四个人， 还在对着我指指点点。怪不得人们常说：“桂林小偷甲天下！”

       每次逛街，时间长了难免上厕所， 当年桂林各单位、商店的厕所不对外开放， 旅游景点的厕所都是收费的，并且收费也贵。 所以我们同学逛街一般都去街上的免费旱厕里 。由于桂林一年四季下雨，又大又脏的旱厕里， 厕所上面铺了几块老旧的木板或竹板， 站在或蹲在上面颤颤巍巍的很是吓人，下面粪水快溢出来了。 当年就听说某个旱厕淹死人了。由此我想到了前几年进行的“厕所革命”， 彻底地解决了城乡居民如厕难的问题， 这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刘忠，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农业银行作家协会会员、世界汉语文学杂志顾问、当代新文学作家协会理事、河北省采风学会会员。在各级报刊、杂志及各大知名网站上发表作品若干，征文比赛屡有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