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终生难忘的南下求学路（八）  

文/刘忠

       八十年代的大学，校风校纪要求还是比较规范的。特别是寒暑假放假的时间，据说教育部有明文规定，暑假、寒假两个假期放假的天数加起来不能超过十周，即七十天。由于南北方气候差异的原因，一般南方大学暑假放的时间比较长，寒假放的时间比较短。对于我在南方桂林读的大学，一般是暑假六周、寒假四周。

       我们大学寒假一般放假期限是四周二十八天。每年放寒假每个班总有三四个同学不回家。不回家的原因，主要有这么四种情况，一是准备报考研究生的；二是大学离家比较远的；三是家庭比较贫困的学生；四是本学期有考试挂科的，需要开学前补考的。我寒假不回家的原因，主要是前三种情况吧！

       记得一年寒假，我是在大学里度过春节的。

       刚放假没几天，桂林市成人高考自学考试考场就设在我们大学。系办公室主任让我做监考人员了。记得当时全国刚刚开始实行成人自学考试。各单位、各岗位，特别是科局级领导干部，报考自学考试的积极性都很高，可能是岗位要求学历的缘故吧！他们参加工作的时间基本上是刚刚恢复高考前后，中学时代是处在“文革”年代，上山下乡，没有很好地学习文化知识，当时年龄大多数是三四十岁。我在监考的过程中，发现绝大多数的考生文化基础知识太缺乏。特别是在考数学科目时，我感觉那些考题太简单了，有个好的初中生都能考到及格分数。但是那场考试，参加考生有三十二人，绝大多数的考生拿到试卷后，没答几分钟就停下了，都不会做，坐等着交卷，因为当时考试规定，必须三十分钟以后才能交卷。记得有个税务局的副局长，长得白白胖胖的，只随便答了几个选择题，填A、B、C、D，就坐着不答了。我问他为什么不答？他说一个也不会做！三十分钟过后，考生交卷走的只剩下六个人了。唉，当时上班人的知识是多么贫乏呀！一共监考了三天五堂课，领了四十元的监考补助。我这个人比较随和，和考生的关系处得不错，他们都是我的兄长姐姐，因为我比他们至少小十多岁，他们也很爱惜我。考试结束后，考完临走时，纷纷给我留名片，我记得当时就收下四十多张。让我有时间到他们单位玩儿，有事找他们。他们走后，我抽时间看了看名片，个个不得了，都是单位的一二把手！

       我们专业两个班，当年一共有七位同学没回家过年。我第一次在南方桂林过年，和北方过年感觉大不一样。过年前后的一周时间，大学食堂开始给留校的学生另外发放餐补。我记得每天给我们留校的学生每天每人发个春节加餐票，拿上加餐票就不用自己再花钱，可以领不少好吃的饭菜。我们七个人过年那几天，把加餐票集中起来使用，可以领回几道肉菜、鱼、青蛙等，还可以领和好的面、肉馅自己包饺子。把饭菜统一领到宿舍，每顿饭菜都很丰盛，再到大学门市部买些烟酒茶糖等等，在那个物质及其贫乏的年代，我们真是过上了过去帝王的生活。

       吃完午饭午休起来，一块儿打打扑克、下下棋，有的同学吹拉弹唱。吃完晚饭，在宿舍楼下看大彩电。当时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中国女排五连冠。中国女排在世界杯、世界锦标赛和奥运会上，五次连续夺得冠军，创造了世界排球史上的奇迹。中国女排凭着为国争光的信念，凭着坚韧不拔的毅力，练就了过硬的技术本领，五星红旗一次次升起，国歌一次次奏响的场景，让中华儿女热血沸腾。一时间，全国各地、各行各业掀起了学习女排精神、发扬女排精神的热潮。

       除夕夜，我们吃完丰盛的晚餐，就各自搬着宿舍里的小凳子坐在宿舍楼前观看大彩电演的春晚节目，边看边听着大学校园内此起彼伏的大小炮及礼花炮，十二点前放的炮最多。子夜过后，炮声就稀稀拉拉地消失了。北方正好相反，除夕前半夜不响炮，凌晨接神才开始响炮。当年我们宿舍就我自己没回家，回到宿舍也睡不着。那时我也住到了新宿舍三楼。除夕夜我在家乡一般要熬个通宵，俗称“熬年年”。那个年代,家乡还没拉上电，物质匮乏，在昏暗的煤油灯下，一群小伙伴玩儿着一副破破烂烂的扑克牌也能玩到凌晨抡旺火、接喜神。

       话说，站在宿舍三楼的阳台上，看看桂林的除夕夜景：这是一夜繁星点点、璀璨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点亮了整座城市的夜空。街道上灯光闪烁，霓虹灯的颜色交织成一幅绚丽的画卷，流光溢彩，加上甲天下的桂林山水，仿佛整个城市都被装点成了一座璀璨的宫殿……回到宿舍，心情无比激动，更加没有睡意了，吃了些糖果，喝了些小香槟，然后拿起笔来，乘兴写了一封家书。又从书柜里拿出一年多来收到的老师、同学及亲朋好友的七八十封来信，又认真地欣赏了一遍，已到了凌晨四点多了。我以为桂林也像在家乡一样，人们开始起来抡旺火、接喜神，结果打开宿舍窗户一听一看，大学校园静悄悄的。昂，终于明白了，南北方简直差别太大了……

       我就开始下楼，在校园里到处转转。在散步的过程中，发现许多在子夜前响完花炮的炮筒子，五颜六色煞是好看！出于好奇，我就开始捡炮筒子，转了好几圈儿，捡了一百二十多根。天也大亮了，我把捡来的炮筒子都给了看宿舍门房的老大爷，至今也不知道他有用没！

       初一早上八点，在第一食堂召开了春节团拜会，全校留校的师生参加。团拜会上，大学的党委书记做了重要讲话。他说：“春风得意马蹄疾，新年伊始万象新。全体留校的师生们，大家辛苦了！新年的钟声已经敲响，愿你们在新的一年里，健康、快乐、幸福。大学之路虽然比较漫长，但你们走的每一步都充满着希望和力量。加油，未来祖国的栋梁之材……”

       团拜会结束后，每位参加团拜会的师生在出食堂的门口时，可以领到一袋儿糖果和一袋儿糕点……

刘忠，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农业银行作家协会会员、世界汉语文学杂志顾问、当代新文学作家协会理事、河北省采风学会会员。在各级报刊、杂志及各大知名网站上发表作品若干，征文比赛屡有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