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山   （组诗）

    ◎著名诗人  王腊波

     将军山

很普通的山峦，

却取一个血性的名字，

直把山上的阳光，

带了战争的火药味。

很伟岸的山峦，

直叫四周的群山，

都成了潜伏的战士；

叫那些柿树、松树、杉树，

都成了枪支。

如果此时有一道雾气升起，

我望见的

一定是战场上的硝烟弥漫。

我远望山顶的瞭望台，

直感它无端是将军的头颅。

我看这位将军

春天的杜鹃，是鲜血；

秋天的枫叶，是红旗。

现在，我在山顶上，

不知道耳边的鸟声，

是不是将军冲锋的呐喊，

我坐了许久，不知道是不是身处战场，

我像山风一样无所畏惧，冲锋陷阵。

登将军山

沿柳河而行

一路柳树上山，行半山时

无柳，却有云先我而攀

三个石洞住着风和雨

多块石岩托着星和月

停驻半山亭喊一声

山上的陈年战事

有了回音

我惊悚山顶太高

一群山风拽我上去

在山顶拾得几枚鸟语

下山时，进将军观

那尊将军透过梵音

说我携带的鸟语

是他当年的枪声

在金震烈士墓前

一

我听见刀伤处，血的汩汩

我看见刀伤处，喷出山茶花的白。

岩砂的红，树干的骨头

我听静默山风，流遍周身。

如海底潜流汹涌

静的无穷无尽，将我吞噬。

二

墓土如山峰。

你就像岩石，拥有硬度与土地。

你的名字就是岩石的骨气

高耸而有真金的含量。

墓前长出一棵山茶树

开花，是你岩石里长出头颅（注），

在山风中微笑，仿佛你已经活了。

【注：金震牺牲时，被敌人割下头颅。】

将军山访将军不遇

如果找到将军

我要采访他战争和流血的事

跟他讨论战壕、石块、硝烟、枪声

讨论野草的苦涩，风雪的寒凉

还找一找金震烈士的头颅

我要到将军洞去

看看洞内的石床、流泉和灰烬

我在将军山上走了个遍

看来访问将军难以实现

我来晚了，将军已走远

留下山头，留下将军洞

留下山花，留下柿树

山上人去山寂，枪声变成鸟声

我来到山顶，向云层望去

看不见的高处

有隐隐约约的将军脚步声

将军山摘柿记

须仰视才可见。我感到

它是将军山孕育的高尚事物

在将军山摘柿就是摘取将军的高尚灵魂

手握柿子，能听到将军体内热血的回声

只是一瞬间，我感到：我是否像柿子

接受将军热血的浸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