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貔狐扇子” 侯文君
小时候的物种繁衍跟现在就截然不同,印象中就是土地并未完全利用,残存荒地旮旮旯旯都是。但这也有它他的好处,就是堰边地头、悬崖峭壁、荒坡瘠壤、树林沟畔,到处都野生着数不清的草药,诸如丹参、远志、黄芩、桔梗、细辛、吐丝子、何首乌、玉竹、刘寄奴、柴胡等等不胜枚举,就连能够采花酿蜜的大拇脚指头也棵棵宝塔似的傲然挺立,唯我独尊了。
但我至今惊喜的还是山里的“貔狐扇子”,形状类同公园里的风景花草,就是大度、风雅和舒展的浑然一体。它不择贫瘠,不求风骚,不迷富贵,那里有缘就那里安家落户。这里我想起了四海为家的箴言,为啥叫貔狐扇子?诸葛亮可是手摇羽毛扇子的军师大家,此公的丰功伟绩足称智绝,举世公认。那么貔狐扇子也就可称山林植物精灵的智谋志士了。
愚以为:我们本地没有人参,那么丹参就是药材之王了;远志更是志存高远,心系鹏程了;桔梗就是止结祛病,万象更新了;细辛就是心细如发,隐忍不发了;何首乌就是乌头黑发,青春再现了;玉竹就是靓女亭立,品行高洁了;寄奴则是龙飞九天,穿云破雾了;柴胡就是视胡为虐,如同草芥了;黄芩就是惶惶恐恐,死里存生了;吐丝子就是吐故纳新,大展宏图了。而貔狐扇子呢?则是次于丹参地位而运筹帷幄的绝顶谋士,它敢为人先,谋事在前,虑事于后。这些野生药材当时并不值钱,供销社曾经收过,但并不普及或者就是廉价,最值钱的就是全蝎和远志。当时,为逮全蝎,地堰被拆得七零八落,出蛰的长虫也被砸得乱七八糟。人们没有怜悯之心,反而觉得痛快淋漓。不知什么时候,这些物种就自觉不自觉地功能性消弭了,为什么呢?众人懵懂。
前年,我去过赵家庄的围堡,悬崖峭壁墁山的围城,虽有日月风蚀的侵害,但围城原貌尚存,这在沂源也是屈指可数。类似的围墙只有小黄庄的围子墙了,还有的就是巨石崖和桑树峪的碉堡炮楼。围堡巍峨雄壮的气势直可惊天地泣鬼神,那是穷苦农民抗匪的艺术杰作,附近野生药材还应有尽有,就是崎岖的路旁都有一棵一棵的桔梗和丹参。穿越围堡,转折蜿蜒而下,惊喜的是见到了久违的遍地的貔狐扇子,虽不茁壮,但棵棵精神矍铄,高过蔓草,而且头顶都是花仔饱满的籽包,种子颇多,都很屑小,秸秆却颀长纤细。
我采集了一些种子,因为那是世间调理肺经的良药,记得父亲曾经在年轻时采撷过,邻居的痨病患者王老太曾经到我家讨要过此一灵药,爹爹心肠好,还几次给她,但也说过:“还是自己去采就好,山上有呢,多的是。”后来王老太也就自食其力了。但我曾经种过此物,可是几次都未成功,原因何在,我还百思不得其解。
我还在试验,难道军师类的人和物就这么不可思议而又难以模仿吗?它可是随落随漂地下就遍地生长的野生物种。或许还有别的原因啊:抑或环境污染的作孽,抑或破坏平衡的胡闹,抑或唯吾独尊的自私,抑或憋闷种子的屈辱,怎么说呢?谁能说得清。但愿在貔狐扇子的运筹帷幄下,李时珍来了,遍地都有神农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