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75年我高中毕业,茫然失落地回到了我的家乡——阜新蒙古族自治县泡子公社泡子大队第三生产队,一夜之间由一名高中生摇身一变成了一位农民。

1975年7月20日毕业照
7月份毕业,在农村正是铲地的时候,习惯了每天背着书包上学的我,突然要扛着锄头跟着社员到地里去铲地,实在是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万万没有想到我竟然要成为一位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但是,这的确是无法改变的,不管你自己同意不同意,这都是残酷的现实。 打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就像一个犯了罪的犯人身陷囹圄,反抗不了,只能面对现实。

毕业后参加泡子大队文艺宣传队。
无奈,毕业的第二天我扛着锄头跟着大伙去铲地了。
铲地的地方叫西山,离家很远,七月的骄阳嗮在脊梁骨上像火烤的一样,脚下的土地被嗮得烫脚,人在这天然大烤炉里只觉得嗓子眼儿渴的冒烟。
高粱苗旱得打蔫了,社员们无精打采一步一步地磨蹭着往前挪。
太阳要正午的时候可算铲到了地头,眼前是一条铁路,翻过铁路就是一个村子,叫西于家。
社员们不容分说丢下锄头都去找水喝,我跟着人群,像一群土匪一样闯进一个院子。
大井的辘轳把一桶水绕了上来,人们趴在水桶里咕嘟咕嘟一顿狂饮,那真叫一个解渴,肚子撑得挺大一辈子都忘不了。
喝完水,也不用主人让,大伙毫不客气地就进屋了。一群人涌进屋里后你找烟,他找火,好不热闹。我不会抽烟,又是第一次到陌生的人家,很是拘束四处打量着。
忽然在糊满报纸的北墙上有一副毛笔字吸引了我,那张纸显得非常旧,早已泛黄。边缘上被虫子磕了很多豁牙,上面写着:
白日依山尽,
黄河入海流,
欲穷千里目,
更上一层楼。
1975届的毕业生可想而知,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在文革期间,根本没有学到什么知识。对于这首诗的作者、出处、背景一无所知。
这是一幅横幅楷书,没有落款,不知道是谁写的,就知道写得非常工整、苍劲。
我当时眼睛一亮,这四句话分明不就是写给我的吗?顿时,它像一盏明灯照亮了我的人生方向,对呀,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只有不断登高远望才能看到更高更远大的世界,只有不断地努力进取、不断学习才能达到人生的理想目标。
离开那家时我走在最后,回头张望着那副字,它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后来,每当人生遇见坎坷困难时,就背诵一遍那首诗,如今它已变成了我的座右铭。

给好朋友张亚军小提琴独奏《新疆之春》
快五十年了,我一直有一个夙愿,就是要把那首诗亲自书写下来。
近来稍有闲暇,把这个夙愿实现了,我没有学过书法,更没有写过小楷,今天就算是补上小学的小楷作业吧,不怕大家见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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