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篇婚恋题材小说《信与爱》
——欧阳如一
第四章:和夏家姐妹一起养老
那次江山的媳妇夏菊和她婆婆有个约定:大家一起养老,她婆婆说:“咱们不带小山子。”夏菊说:“还得靠他挣钱建咱们的菊花山庄呢。”她婆婆说:“噢。”这才同意和江山一块玩。
这情况有点复杂,这娘俩说的“大家一起养老”是指和夏家的七姐妹,夏菊排行老三,有一年她和江山回四平探亲去吉林接上了她婆婆,没想到那六姐妹都喜欢这老太太,都叫她“妈”——那时候她们已经没了父母。夏菊的婆婆是个严肃的人,特别是跟他大儿子在一起很少有笑的时候,一见夏家姐妹却眉开眼笑,因为夏家姐妹都会耍宝,她和她们唱啊跳啊能玩到一块。就有人提议:“转眼咱们都老了,在一起养老呗?”这正是这七姐妹童年的梦想,都不嫁人,永远在一起,可见了好男人她们一个比一个跑得快。至于怎么在一起养老,她们各抒己见,有人提议都在海南买房,海南的气候多好啊?就是房子太贵,买不起;又有人提议在四平的一个小区买一个八层楼的单元,七姐妹每家住一层,都带上自己婆家的人,多出的一层当公共的会所,可这也得不少钱,四平的环境不好,投资贬值;又有人提出买房不如盖房,老七婆婆家在公主岭农村有地,依山傍水,能盖一栋大别墅,每家一个单间剩下的全是配套,客厅、食堂、视听室、练歌房、棋牌室就都有了,可涉及到钱只有老大和老三能拿出钱来,老三的婆婆和女儿也能出一份,预算还是差得远,这愿望还是实现不了。
这七姐妹继续谋划她们在农村的别墅,连养鱼、养花、种菜、成立“夏家二人转艺术团”都想好了,反正也实现不了。夏菊说:“小山子,你给俺们画出来呗?”江山到哪儿都带着速写本,十分钟就画出了一幅钢笔风景画,他怎么美怎么画,反正也实现不了。七姐妹看后都啧啧稀奇,大姐说:“妹夫,你咋不卖画呢?”江山母亲说:“他哪行?就是个业余爱好。”夏菊说:“小山子,我们大家的养老梦能不能实现就看你了。”她也认为江山的画能换一栋别墅。江山母亲说:“让他画个饼给咱们充饥还差不多。”其实江山是卖过画的,一幅画就卖到十万块,可现在他只能给酒吧和茶馆画壁画,价格和刷涂料差不多。
要说有梦想和没梦想就是不一样,此后江山和夏菊每年都会至少从海南回老家一次,每次都会接上母亲和姐妹们相聚,并且给“菊花山庄”添砖加瓦——姐妹们一致认为得这么叫,因为大家的家境都不好,最后只有夏菊出钱,大姐赞助了电器,当然,主要靠江山卖画。
夏菊是这么运作她老公的画的:有一天海南美术界在海口东西湖的“美协”搞画展,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挂了三幅无名氏的大写意风景画,诗有无名氏、歌有无名氏、画也有无名氏?就聚了很多人。有一个头发有点“地方支持中央”的人说:“这画不错,谁画的?”夏菊说:“您喜欢就送您了。”那人说:“小夏,你画的?”夏菊说:“我哪会呀?您喜欢就送您。”那人说:“我哪能白要人的画呢?”夏菊说:“挂在您办公室显眼的位置就行。”原来是为了宣传,那人对身边的人说:“这样吧,从我赞助这次画展那五百万里拿出五万给这个画家。”他身边的人都鼓起掌来,那个人就是海南最大的企业海航的董事长陈锋。
江山把家变成了“画工厂”,他每月能画出三幅风景画,全是海南风光,夏菊就会请人到家看画,谁看好送谁,不要钱,只要求他们把画放在企业或家里会客的地方。来的人全是海南政界和企业界的领导,也有文化名流和大银行家,最小的都是私营企业老板,哪能白要夏记者老公的画?就最少给包个五千块钱的红包,江山的画从此在海南打响,求画者络绎不绝,最高的一幅卖到了三十万,夏菊全把它们变成了老七家的砖头瓦块。
三年后菊花山庄主体落成举行“上梁仪式”,这在农村是大事,涉及到主人和后代的平安。老七先请当地有名的风水师看过日子,夏家的父母都不在了就得请村里父母双全、兄弟多者扶梁——这只是一种象征,主体已经封顶,就用一根刷了漆的松木方代替房梁,它的中间得贴上菱形红纸,挂上红布和五谷宝袋和红灯笼。木工的领班用梯子把它送到梁下,左手握宝袋,右手悬朱笔,高喊:“柴尾龙”,站在地面的泥工领班手握瓦刀轻轻在基石上一点,回答:“石老虎。”族中年长辈高者高声唱颂:“龙盘虎踞吉时到,朱笔点脊家业兴”。顿时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夏家姐妹鱼贯而出,手捧果盘向围观的人们撒花生、糖果、桂圆、红枣并高声唱颂:“梁脊放中心,财丁年年进。诸事遇贵人,代代有公卿!” 唱颂完毕,老七请村干部、工匠、族人和邻里吃饭,大多是七妹夫家的亲戚,摆了十几张桌,据说如果不举行这种仪式,工匠们就会在房子里装小人儿,那小人儿半夜就会出来搞鬼,弄得这家人不安生。
记者出身的夏菊不跟着撒花生也不主张搞这种仪式,特别是请了那么多不相干的人,他们吃得都是她老公的画。她婆婆也不主张铺张浪费,房子才封顶,工程只完成了一半,剩下的钱从哪出?就叫上夏家老大和老三到一间空房子里说话。
“她大姐,老七很能干,房子盖得不错,就还是小了点。”夏菊的婆婆说。
“是啊大姐,我们夏家的人口多,钱都是你儿子画出来的,辛苦他了。” 夏菊的大姐说。
“大姐,你咋管我婆婆叫大姐呢?差辈啦,得叫‘姨’,她们都叫我婆婆妈。”夏菊在她大姐跟前就像个没出阁的小姑娘。
夏菊的大姐一拍巴掌:“那我也叫妈。哎我说大姐,外面要唱戏了,您叫我们有话说?”
这婆媳俩都笑了——这又差了辈!夏菊的婆婆说:“我想说这房子的产权,你们七姐妹的关系不错,大家晚年住一块就图个乐,谁出钱多谁出钱少都没意见。可这地是老七婆家的,房子的手续也是用老七老公的名办的,最好在你们姐妹都在的时候把话说清楚,免得以后闹纠纷。我出的那份就算到夏菊身上,算他们投的。”
夏菊的大姐又一拍巴掌:“大姐……妈你的脑子比我都强,房子里的电器都我出,算给老七的,感谢她伺候过我们的父母。你们的份子怎么办?要不让老七给她三姐出个手续?”
夏菊的婆婆说:“我只是提个议啊,事情恐怕不那么简单,我去那边看戏了。”就自己走了出去。
这间空落落的房子里只剩下这姐俩,夏菊问:“大姐,你知道我婆婆说得是啥意思不?”
“啥意思?”
“她不是不放心老七,是不放心我——我和小山子没登记,这房子的钱大部分是他出的,两百多万,如果我们俩闹矛盾,他投的资就可能打水漂。”夏菊说着哭了起来。
“这老太太真精明。”夏菊的大姐问:“那你跟小山子是想过一辈子呢,还是想随便玩玩?”
夏菊哭得更厉害了:“大姐你说啥呢?我们俩偷偷摸摸恋爱了十三年才到一起,转眼又过了十三年。”
“那你们为啥不打结婚证?”
“我们是重新组织的家庭,结婚前得明确婚前财产,他投奔我时身无分文,机票都是我买的,当时我有房子有稳定收入,就想我以前的财产算我的,我们以后的财产算我们俩的——我没指望他上班挣钱,只想他陪我共渡晚年。”
“你这么想没毛病呀?”
“他说我瞧不起他,就不同意和我办结婚手续。后来我想开了,什么婚前财产婚后财产?混一块就得了,就提出和他正式结婚,他又不干了——他现在画画的收入是我的好几倍,我马上就要退休了,工资会掉下来,他就嫌把财产跟我混在一起吃亏。”
夏菊的大姐说:“他那是跟你掷气,他挣的每一分钱不都给了你?”
夏菊破啼为笑:“大姐你也不糊涂啊。”
这时老七在门口喊:“三姐,锣鼓点都敲响了,你还不赶紧扮上?是你的拿手好戏《报花名》。”
夏菊边往外走边唱:“春季里风吹万物生,花红叶绿草青青,桃花艳,李花浓,杏花茂盛……”



女播简介:玉华,河北省怀来县人,中学英语高级教师,现已退休,爱好广泛,尤喜播音、唱歌、旅游等,用声音传递人间的真善美,用脚步丈量祖国的好河山。在多个公众号平台担任主播,做义工。播讲的长篇社小说《南阳月季》《北京的雪》《大同的风》《信与爱》等作品上了喜马拉雅听。

男播简介:铁微(王尽量) 河北省廊坊市金融系统青年联合会常务副主席。爱好广泛:酷爱运动,杨式和吴式太极拳第六代传人。喜欢文学艺术、文学创作,曾在新华社《瞭望》周刊,人民日报《市场报》、《经济日报》、《金融时报》、《中国政协报》、《经济参考报》等报刊杂志发表文章数十篇。爱好诵读,影视片配音,配音秀达人。曾在多家媒体平台担任主播,发布多篇文学作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