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是一个小巧精致的山城,青山绿水,民风淳朴。不到13万的人口,每天像血液一样流淌在县城的角角落落。1997年,留下刚满两岁的孩子给父母照看,柱子领着还没有进过城的小凤,踌躇满志地加入到这13万的大军里。
在城市化进程的过程中,像柱子和小凤这样数以万计的庄稼人,他们丢下家里的一亩三分地进城务工,大都会是一个个匆匆过客,因为没有文化没有技术没有社会背景,他们只能频繁游走于城市与城市之间,要想在某一处站稳脚跟并非易事。但就有那么一小撮人,会像种子遇见合适的土壤一样,扎根生长。
也或许从黄土地走出来的小凤本身就是沾满泥土的优良种子,即使身处钢筋混凝土的都市,他们也能轻而易举生根发芽。她做梦也想不到,7年之后某一天,她和柱子会坐在这个小城里真正属于自己的简约别致的房子里,回忆一路的酸甜苦辣,感慨之余,幸福涟涟。
初入小城的小凤,帮着一个远房亲戚在服装店里卖衣服,她勤劳聪明,手脚麻利,每天把店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和顾客打交道纯朴真诚,热情善良。说来奇怪,老话说“无奸不商”,但不善花言巧语,不会迎合溜须的小凤,却让店里的生意蒸蒸日上。或许人就是这样,要复杂很简单,要简单却很难,小凤用与生俱来的纯朴简单,不偏不倚的获得了来来往往的顾客的认可。
柱子这边却没有这么顺利,他一开始在一个建筑工地做砖瓦工,因为和工头发生了矛盾,不久就离开工地,去一家酒店用品店做运输工和安装工。离开了种庄稼,柱子似乎什么都干不到得心应手,他总是在郁郁不乐中度日,不知不觉中没有多少文化的柱子却成了埋怨老天的专业户,他认为自己满腹才华无处施展,认为老天唯独对他处处刁难。小凤总在他满腹牢骚的时候,乐观地宽慰他,只要踏实肯干,她们一定会过上好日子,会出人头地。
很快过了两年,他们的生活迎来转机。小凤的老板娘要去西安做服装批发,说白了就是要做更大的生意,看到小凤勤快能干,就想把小城这个店转给小凤。此时的小凤已经对这一行相当熟悉,也有了一批熟悉的顾客,唯独让他们发愁的是8万元的转让费,小凤的意思还是算了,因为赚的起赔不起,还是给别人打工稳当一些。柱子思虑再三,决定搏一把,总给人打工永远也翻不了身。小凤当然支持她的男人,因为在她眼里,这个男人不管混的怎么样,他永远都是她生命中唯一的依靠。但是世事难料,往前的路是黑的,谁能知道,这个女人心中像天一样存在的男人,将来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通过东拼西凑,他们终于凑够了转让费,接下了那个服装店,柱子从此也不再出去打工,两口子专心致志经营着自己的店。在那个百业俱兴的时代,只要运气来了,人的翻身也就在两三年之间。
不到一年时间,小两口就还完了外账。看着与日俱增的银行存款,他们疲劳之余更多的是成就感。
又过了三年,小城迎来前所未有的大发展,商品房如雨后春笋,接踵而起。一天收工后,小凤挽着柱子的胳膊,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夜风清悠,街灯璀璨,看着县城里鳞次栉比的高楼,小凤情不自禁地说了声,咱们什么时候能住进那种高楼里面?柱子顺着小凤的目光看了一圈说道,咱不住这,咱回去把村里房子收拾洋活,不比这好?小凤说,那你想过娃上学没有?这儿的教育是咱镇上能比的么?再说了,咱把钱花到老家的房子上,你一年能住几次?听了小凤的话,柱子再无语言,却陷入了沉思。
不久后,他们就交了一套房的首付。一年后交房。
住进新房的前两个月,他们迎来了二孩儿,女孩儿。一儿一女,赛神仙。搬进新家那天,小凤叫了三个姐妹,一个比她大八九岁的大姐,离婚单身,在她店隔壁,也是做服装的,姓车,她俩平时叫车姐。另外两个和她年龄相差一两岁的姐妹,一个在开话吧,小凤平时叫她“娟子”;另一个做婚纱影楼化妆,姓蔡,比较胖,长了个包子脸,柱子老把人家叫“菜包子”;柱子叫了三个哥们儿。老家的人一个没叫,一是太远,二是小凤不想那么高调。算上那个刚出生不到俩月的老二,大小九个人,小凤在家里准备了酒菜招呼。因为很熟,大家都很畅快,喝酒祝贺闲聊,无拘无束。酒过三巡,“车姐”又一次端起酒杯,朝着柱子说:“柱子,人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姐相信你是个例外!你要好好待小凤,这可是个限量版的好媳妇!”,柱子已喝的脸红脖子粗,端起酒杯嘻哈道:“车姐,我再变坏,就是你教坏的!”旁边立刻一阵哄笑。
众人离开后,喝的晕晕沉沉的柱子揽着小凤的肩膀,靠在沙发上,二人默默地看着电视,心里都回忆这几年来的酸甜苦辣和如今的小有成就,直到柱子甜蜜地睡去。
如果说小凤的人生就如这般顺风顺水,那我们的故事就没有什么讲头。正所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可怜的小凤她做梦也想不到,她的好运可能就此用完了。
【作者简介】徐军武,男,1977年生,教师。爱好文学、历史。业余笔耕不辍,作品多发于网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