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柳絮清明天,
海棠荫起花正残。
无由告慰思亲意,
便向丛间烧纸钱。
今天清明节,天气很好。但我从早上起,心情就不太好。
早在昨天晚上,养蕊让我写点祭奠岳母的文字,思来想去,写了一首诗。
朝朝暮暮慈母意,
年年岁岁后人心。
女儿泪洒东风里,
梦中相会何处寻。
岳母一生也只生了三个女儿,养蕊是长女,深得父母宠爱。岳母一生,历尽了艰难,与几个女儿的感情特别深。清明即将来临,养蕊想起自己的亲人,不禁悲从心来。
昨天晚上,梦中又回到了故乡,梦中得知故人的消息,似真似幻,醒来感慨万千。有浣溪沙——清明一词。
今天中午陪着养蕊去学校南区山上纪念亲人。临走的时候,还和孩子们开玩笑说,除了老妈外,老家的人从来没有到过这里,所以这里的祭奠,他们是收不到的,我是不用祭奠的。但到了祭奠的地方,纸钱烧起的时候,养蕊默默哭泣,我也不由想起了自己失去的亲人。
首先想起的是我的姐姐。自姐姐走后,多次在梦中相逢,总是抱头痛哭,哭着醒来,生死两茫茫。姐姐身上颇有兰风,品格颇似我的母亲,贤惠忠贞,孝敬公婆,看护小辈,与姐夫艰难度日,不弃不离,待人热情有礼,邻里关系颇好,只是没有我母亲那样坚韧,所以中道撒手亲人而去。但我知道,姐姐是不愿意再拖累亲人而去的。姐姐三年的时候,我没有回去,但此期间,每次想起姐姐,心里都很难过。记得姐姐过世的头年的春节,我到姐姐坟前祭奠,曾给姐姐写过三首诗,时间长了,还有一首记着。
竹有节兮兰有芳,
平生遭遇实堪伤。
七月十夕分骨肉,
香魂一缕返故乡。
我的姐姐,生是兰家的人,死后亦会归依兰门,同故去的亲人在一起的。
其次想起的是我的父亲。我父亲一生替儿女操尽了心,老来百病旋至,最终一病不起,直至离世。父亲临老的时候,为了把我供给出来,还在抱病工作。我毕业那年生病,住在西安中心医院,父亲带病亲自看我。我父在尚能行动的时候,自己带病操持着,给姐姐办了婚事,并且带病给自己置办了棺木。老父走前心境并不佳,曾对人叹息道,所出四子,老大的孙子还小,且老大懦弱,大儿媳身体也不好。老二生的是女儿。老三夫妻纷争闹着离异,老四尚未成家立业。他一生的成就不过如此,想要再给儿女办事,是再也不能了。以后听母亲转述这些话的时候,很是心伤。
记得老父亲临走的那天夜晚,我和母亲守在他的跟前。快到黎明的时候,我父亲头转来转去,一双失神的眼睛来回望着。我当时对着父亲的耳朵,说让他放心,我自己会办好自己的事情的,同时,也会照看好我的母亲。父亲看着我,眼中微弱的光逐渐消失。我嚎啕大哭。回头想来,自己那时还是太傻,父亲其实还是牵挂他自己的亲人,临终前想见他们一面。
父亲已经走了二十多年了。自那天晚上哭过父亲后,我以后再也没有为父亲流过泪。但是,父亲早已在我的心中扎下了根。我是父亲的小儿子,自幼守在父亲的身边,所以蒙受父亲的教诲特别深。 二十年来,我帮着三哥夫妻复合,帮大哥和二哥带大了他们的孩子,自己独立成家立业。所以这些,都离不开逝去父亲的激励。
老父仙逝,至爱分离,姐弟分离,是我二十多年的三大痛事。但也有三件值得自己欣慰的事,一是遇我妻,同我一路走来,同甘共苦,艰难创业,患难与共,这是我的人生大幸。风雨同舟,还要一路前行。二是孩子们已经慢慢成人,兰风初成。三是我的老母八十有余,身体尚健。想到这些,心情还是颇有些告慰的。
